第144章 开九原,迎汉军!死城已破无归路!(1 / 2)
第144章开九原,迎汉军!死城已破无归路!
九原城灰败的土墙上,守军士气日復一日的低落。
阴山中传来呜呜咽咽的风啸。
好似在宣判这座城市的死刑。
城外,汉军营寨的火光铺天盖地,烧红了半边天,映得这座孤城像个巨大的坟包。
城头巡哨的胡兵缩著脖子,眼珠子浑浊得像蒙了灰,脚步拖沓,靴子蹭在冻硬的城砖上,嚓嚓响,听著都丧气。
“都说深諳军略者,望气而行,三军不可断气,观其气,便可观成败。”
“玄德,九原城已经死了。”
“死透了。”
刘备与简雍勒马停在南门外一小高地。
他眯著眼,打量那死气沉沉的城头。
几点守夜的残火在垛口后面鬼火似的晃,人影儿则缩在避风的角落里。
“確实,五原胡人的骨头架子快散了,就差临门一脚。”
旁边简雍裹著件油乎乎的皮袍子,搓著冻得通红的耳朵,哈出的白气儿刚离嘴就散了:“玄德,几时动手兄弟们牙都磨利了,撞门的槌子、爬墙的梯子都备齐了,就等你发话!”
刘备没言语。
他摘下鞍旁一张沉甸甸的复合弓,又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特製的鸣鏑响箭。
箭杆上仔细绑了块木牘,上面的墨汁子还没干透。
他搭箭,开弓,手指头绷得死紧,弓弦吱呀一声被拉成了满月。
“备先就得告诉城里头。”
“三天后,辰时三刻,我將带兵踏平九原。”
“先请城內带尖顶帽的响应我军。”
话音没落,弓弦猛震!
“咻呜—!”
一声悽厉的尖啸,撕破了冻硬的夜。
那支催命箭打著旋儿,流星似的扎进城里的黑窟窿,不知是钉在房樑上还是插进了泥地里。
“玄德这唱的是空城计呢”简雍有点糊涂。
“空”刘备拨转马头。
“置落罗这些天可是寢食不安,得给置鞬落罗递个假枕头,让他好好安生两天。”
他猛地一夹马腹,驱步离开。
“传令各营,灶火別熄,柴火烧旺点,锣鼓家什都敲起来,给他们造成佯攻的假象,但別真去打,告诉益德,明日寅时,四门齐攻!破城!就在明儿个天亮前。”
九原城內,郡守府。
羊油灯烛昏黄,油烟子燎得人眼疼。
置鞬落罗瘫在那张快散架的虎皮椅子上,呼哧带喘,汗珠子顺著他的脸往下淌,滴在揉搓得不成样子前襟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置落罗手指头死死攥著亲兵刚呈上来的那支箭,麻布条上写著几行標准的八分书。
“三日后內外合应,强攻破城————”
“难怪这些时日,汉军围而不攻,竟是在等细作。”
置鞬落罗嗓子眼发乾,字儿像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带著颤音。
“这些城內的贼子真大胆,敢在本大人眼皮子底下跟他们串通”
“好啊,都不想让我活,那就一起死!”
置鞬落罗猛地弹起,眼珠子血丝密布,里面即翻腾著恐惧,却又诡异地冒出一股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时的狂喜。
“也幸亏截到了这封信,育延,咱们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去对付城內的细作。”
这几日置落罗城內大小事务忙的连轴转,终日提心弔胆,在看到这封信的同时,疲惫和虚脱感像洪水衝垮了堤坝。
他两腿一软,屁股墩儿重重砸回马扎上,那破椅子嘎吱惨叫一声。
他胸口风箱似的起伏,冷汗把三层里衣都浸透了。
“把细作都找出来,找不出来就把可疑之人全杀了。”
“寧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育延闻声震动:“大人!慎重啊!细作当然有,但不可能全都是细作。这必是刘备那廝的奸计,意在让我军內部混乱。”
育延脸色煞白,急得额角青筋都暴起来了。
“放你母的屁!”
置鞬落罗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猪,抄起桌案上盛马奶酒的银碗就砸过去,浑浊的酒液泼了育延一身。
“白纸黑字!箭都射乃公家里了,他誆谁拿啥誆”
“你没看到这几日半夜用绳子吊著自己逃出城的有多少人”
置落罗喘著粗气,眼里的那点庆幸眨眼被急於掌控一切的疯劲取代。
“这三天是老天爷赏活路,绝不能让城里的蛆把乃公的饭给拱了。
“乃公就是死也不能让汉军好过。”
他“鏘啷”拔出腰间的弯刀,刀片子映著昏黄的烛光,油汪汪地闪。
“今日之內,就今日,把那些吃里扒外的汉狗!跟城外眉来眼去的匈奴杂碎,给乃公挖出来!杀!杀他个绝户!把脑瓜子串起来掛城门口!让剩下那些兔崽子们睁大狗眼看看,背叛乃公是啥下场!”
“大人!万万不可啊!”
育延“噗通”跪倒,脑门磕在冰冷的石砖地上砰砰响。
“这时候动刀子,那是火上浇油!刘备就在城外盯著,咱们得抱团才有生机”
“抱你母!”
置鞬落罗刀尖几乎戳到育延鼻子上。
“敢作乱那就杀光了,乃公看谁还敢乱,老子就是要用血!开那些反骨仔的瓢,让活著的知道怕,知道只有抱紧乃公的腿才能喘气,你不动手”
他眼珠子通红:“乃公先剁了你!”
育延看著那张被恐惧和暴戾彻底扭歪的脸,心沉到了底。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里头只剩下死水般的麻木和完全豁出去的狠厉:“领命。”
置鞬落罗父亲是北丁零,母亲是鲜卑人。
但育延父母都是鲜卑人。
城內与汉军通信之人太多了,不光是汉人奴隶,还有北匈奴甚至鲜卑自己人。
知命郎在信中说,三日后一旦有变,带尖顶帽的会率先响应——
何为尖顶帽,那是在草原上除了髮型以外,区別匈奴和鲜卑的另一个特徵。
正统从鲜卑山里走出来的鲜卑人都头戴一种原顶、两侧有头巾遮盖,被称为鲜卑帽的风帽。
而匈奴的帽子有很多种,其中以锥形尖顶帽最有代表性。
几乎所有的汉墓壁画和石刻都把这种帽子作为描绘匈奴的符號,意味著匈奴部落对高山的崇拜。
刘备说戴尖顶帽的会响应,就是在说鲜卑部落中的北匈奴会叛变。
而西部草原中,人数最多的也就是被鲜卑吞併的北匈奴。
置落罗下令清剿戴尖顶帽的人质,已然是把北匈奴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