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矿底腐骨(1 / 2)
北境边境的灵矿,是比寒牢狠十倍的炼狱。
矿道窄得像棺材,仅容一人匍匐,昏黄矿灯的光打在身前三尺,再远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
黑色矿粉飘在空气里,吸一口就呛得肺管子疼,咳出来的痰都带着黑星子,混着岩壁渗的霉味、角落里烂肉的腐气,凑成一股能把人熏晕的恶臭。
钟乳石的水珠“滴答”砸下来,先落在颈后未愈的鞭伤上,凉得人一缩,再砸进矿渣堆,声响在窄道里撞来撞去,像催命的鼓点,压得人胸口发闷。
于博的脚踝被玄铁链拴得死死的,链节磨着岩石,“哗啦”声比矿镐敲矿石还刺耳。
他拖着坏死的右腿爬,断腿的皮肤绷得像要炸开,黑紫的皮肉上嵌满矿渣,稍一蹭就往下掉渣,露出的骨茬白森森的,沾着暗红的血。
每日十二个时辰的挖矿活计,监工的皮鞭总悬在身后——
那鞭子浸过盐水,梢头还缀着铁刺,抽在背上“啪”一声,就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盐水渗进去,疼得他浑身抽搐,却不敢停手。
他本就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三百鞭早把根基抽碎了。
矿镐在手里重若千斤,木柄上的毛刺扎进溃烂的掌心,没挖几下就磨出一片透亮的血泡。
血泡破了,鲜血混着矿粉结成硬痂,再被镐柄一磨,痂皮裂开,黄脓顺着指缝淌,滴在黑矿石上,冒出细小的白泡,恶臭混着矿味,连自己都嫌呛。
汗水顺着眉骨流进眼里,辣得他睁不开,却只能咬着牙甩甩头——
监工的脚步声又近了,那根铁刺鞭,可不会因为他疼就留情。
比监工更狠的,是昔日的同僚。
“于总管,劳驾搬筐矿石。”
脸上带着冻疮疤的士兵站在矿道岔口,嘴角勾着冷笑,指了指脚边的黑铁矿——
那筐石头足有数百斤,密度大得能砸死牛,壮汉都得两人抬,更别说断腿的于博。
这士兵他认得,当年西境雪灾,他扣下对方的防寒棉衣,转头卖去黑市,后来听说这兵冻掉了两根脚趾,差点没挺过来。
“兄弟,我……搬不动。”
于博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残存的理智让他想哀求,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在胸口。
那力道大得让他喷出一口黑血,混着矿粉溅在岩壁上。
“装死?”
士兵踩着他的断腿,鞋跟碾过溃烂的皮肉。
“当年你看着我冻得啃雪,怎么没想过今天?我弟兄等着灵药救命,你却抱着银子去喝花酒,报应到了!”
于博只能爬过去,用溃烂的手抓住矿石筐的麻绳。
麻绳粗得磨手,瞬间把掌心的痂皮撕烂,鲜血顺着麻绳往下淌。
他咬着牙发力,肩膀被筐绳勒得像要断裂,铁链在脚踝处磨出深沟,血珠滴在矿道地上,很快被矿粉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