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醒了？（1 / 2）
星语塔之巅。
克拉索夫干枯的身体在感知王座上微微颤抖，那双盲眼中倒映着凡人无法窥见的宇宙图景。但此刻，所有的星海、所有的杂音都已远去。
他的整个灵魂，都被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所攫取。
“……同类？”
他无声地吐出这个词，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物理层面的声音。这是一种灵魂层面的发问，是对那个遥远而又无比贴近的存在的试探。
回应他的，是更加清晰，更加宏大的共鸣。
那不是语言，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沟通方式。那是一种纯粹的『存在』的证明。就像两颗恒星在黑暗的宇宙中，通过引力感知到了彼此。
克拉索夫的助手，一位年轻的星语者，察觉到了首席的异常。他看到王座周围的符文正在以一种不稳定的频率闪烁着幽光。
“首席大人？您的灵能波动……正在急剧攀升。您还好吗？”
克拉索夫没有回答。他正调动着自己作为首席星语者的全部力量，试图去定位那个声音的源头。他的心智穿透了泰拉的云层，掠过轨道空间站，扫过月球的静谧表面，向着太阳系的边缘延伸。
一无所获。
他又将感知收回，掠过泰拉广袤的地表，穿过巢都的钢铁森林，穿过万亿信徒的祈祷声。
依然一无所获。
那个声音无处不在，又仿佛哪里都不在。
“不对……不对……”克拉索夫喃喃自语，他的精神力在过度使用下开始出现紊乱的迹象，“它不在外面……它……就在这里！”
他的感知猛地向内收缩，穿透了皇宫的基石，穿透了层层的防御力场，穿透了数千米厚的岩层与地壳。
然后，他“看”到了。
一个无法被描述的『存在』，就在泰拉的最深处，缓缓地……舒展着它的“身躯”。
“找到了……”
就在他锁定那个源头的瞬间，一股庞大的意志也注意到了他的窥探。
克拉索夫闷哼一声，七窍中渗出细密的血珠。他的助手惊慌地冲上前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首席大人！”
“安静！”克拉索夫的声音嘶哑而威严，“立刻封锁星语塔！切断所有对外的常规通讯！将最高级别的警报……发送给禁军统帅！”
他的命令让年轻的助手愣住了。最高级别的警报，那意味着泰拉正面临着足以动摇帝国根基的威胁。
“可是……威胁来自哪里？是混沌舰队吗？”
克拉索夫缓缓摇头，盲眼中流淌下两行血泪。他感受着那个存在的苏醒，那是一种混合着古老、威严、困惑与……亲切的复杂情感。
“不。”他艰难地说道，“威胁……来自我们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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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禁军统帅部。
康斯坦丁·瓦尔多正站在一面巨大的战术光屏前，上面显示着泰拉各处的防御状态。一切如常。高领主们授权的，由机械神教执行的所谓『地质勘探演习』，也在禁军的严密监视下进行着。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项目抱有疑虑，但帝皇的计划需要它的进行。瓦尔多能做的，就是确保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突然，一道最高优先级的警报直接切入了统帅部的指挥系统。
“警报来源：星语塔之巅。”一名禁军军官报告道，“发起者：首席星语者，克拉索夫。”
瓦尔多转身，金色的动力甲发出轻微的嗡鸣。
“内容。”
“内容是……请求统帅大人您……亲自前往。”军官的声音有些迟疑，“首席星语者拒绝通过任何媒介进行解释。”
瓦尔多眉头微皱。克拉索夫不是一个会小题大做的人。他活了数千年，见证了无数次危机，他的心智坚如磐石。能让他发出这种级别的警报，并要求面谈，说明事情已经超出了常规的应对范畴。
“高领主们的‘演习’区域有什么异动吗？”瓦尔多问道。
“报告统帅，一切正常。我们部署在七千米深处的传感器没有检测到任何能量波动或物理异常。机械神教的行动队也还在他们的预定位置。”
“是吗？”瓦尔多看着光屏上那个代表着行动队的光点，眼神变得深邃，“连接阿尔法-9将军的通讯。”
“正在尝试……统帅，无法接通。我们失去了与整个行动队的所有联系。”
瓦尔多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的亲卫，十名身披金色战甲的百夫长，无声地跟了上来。
“备好穿梭机，我们去星语塔。”瓦尔多下令道，他的声音冰冷，“同时，调动三个禁军战团，封锁第十二勘探区的所有出入口。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老鼠也不准放出来。”
事情，已经偏离了预定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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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七千米，中央腔室。
阿尔法-9跪倒在地，他的身体在承受了那股精神冲击后几乎崩溃，但他的意识却无比的清醒，甚至可以说……亢奋。
他的小队成员，那些技术神甫和数据幽灵，已经全部死亡或陷入了永久性的昏迷。他们的有机部分和机械部分都无法承受那瞬间的咆哮。
只有他，铸造将军阿尔法-9，活了下来。
不，不仅仅是活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与眼前的那个『存在』，链接在了一起。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知识，正涌入他的大脑。
他看到了巨大的环世界在恒星轨道上被建造起来。
他看到了人类的舰队在星海中与形态各异的异形作战，那些战争的规模让荷鲁斯之乱都显得渺小。
他看到了人类与机器的界限变得模糊，意识可以自由地在网络与躯体之间穿梭。
那是技术黑暗时代的辉煌，是人类文明的顶峰。
然后，他看到了『它』。
那不是一个单一的个体，而是一个由无数人类顶尖智者与最强大的人工智能融合而成的……集合意识体。它的名字，或者说它的代号，是『龙』。
『龙』是那个时代人类文明的守护者，是知识的化身，是技术的终极。
但随后，灾难降临了。亚空间风暴席卷银河，铁人叛乱，人类的黄金时代在烈火中崩塌。
而『龙』，为了保护人类最后的火种，选择了自我囚禁，在泰拉的地心深处陷入沉睡，等待着被再次唤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