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归虚之眼（1 / 1）

焚天殿内，时光如水，悄然流逝。司契盘膝而坐，紫府之中，太初源火之心悬浮于混沌道莲之上，散发出温润磅礴的乳白色光华，如潮水般滋养着千疮百孔的道基。莲心那点“无”之原点，在源火本源的灌溉下，愈发凝实深邃，隐隐有演化混沌之象。轮回之钥虚影沉浮钥身道纹流转，与源火之心、混沌道莲交相辉映，气息圆融一体。

此番净化火心，虽自损道基，凶险万分，然收获亦是巨大。不仅彻底掌控了太初源火之力，更因与寂灭意志的终极对抗，对“劫运”与“寂灭”的领悟臻至全新境界。此刻，他伤势尽复，道基重塑后更胜往昔，周身气息内敛，却隐有凌驾万法、执掌生灭的无上道韵流转。

“是时候了。”司契睁开双眸，眸中混沌尽散，化为一片清澈，倒映着万火生灭、轮回更迭的景象。他长身而起，目光穿透焚天殿壁，望向那冥冥中感应的最终之地——归墟之眼。那里，是万法终焉的归宿，亦是“寂灭之源”的藏身之所，更是轮回之钥指向的终极战场。

他一步踏出焚天殿，重回太初火海。心念微动，周身源火道韵自然流转，浩瀚火海竟如臣子见君，火焰纷纷低伏，让开一条通道，灼热之力温顺如绵。此刻的他，已是这万火之源的实际主宰。

不再停留，司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循着轮回之钥与星楼之眼的共同指引，撕裂重重混沌虚空，朝着归墟之眼的方向遁去。沿途，混沌祖地的诸多险阻绝地，在源火之力与轮回道韵下，皆如履平地。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景象骤变。一切的色彩、声音、乃至道则波动，都开始衰减、消失，最终归于一片绝对的、连“无”的概念都模糊的终极死寂。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空间，没有时间，只有一种万物终结、永恒沉寂的意蕴笼罩一切。这便是归墟之眼，万法的坟墓，一切的终点。

即便是如今的司契，踏入此地的瞬间，也感到道心一沉，自身存在感都变得稀薄，仿佛随时会融化于这永恒的“静”中。他全力运转道果，源火之心在紫府中绽放光华，轮回之钥洒下清辉，方能勉强抵御这股同化之力。

他凝神望去，在“眼”的最深处，看到了一物。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扭曲、蠕动、吞噬着一切“存在”概念的、无法形容其形态与色彩的“虚无”。它便是“寂灭之源”的本体，蚀尊力量的终极根脚。它散发出的气息，让司契的道心都感到刺骨寒意，那是凌驾于他所认知的一切大道之上的、纯粹的“终末”本身。

而在那“寂灭之源”的前方，一道身影负手而立，周身蚀力与这死寂环境完美交融，正是蚀尊本尊！他似早已在此等候，目光漠然地看着司契，无喜无悲。

“你来了。”蚀尊开口，声音直接响彻这片死寂，带着亘古不变的冰冷，“携源火，执轮回，欲行焚寂之举？可惜，于此地，一切终将归于寂无。汝之道，亦不例外。”

“道之所在，虽死无悔。”司契平静回应，轮回之钥浮现掌心，源火之心在身后显化，化作一轮净化万法的乳白色光轮，“今日，便为这万界生灵，讨一个因果轮回！”

“因果？轮回？”蚀尊漠然一笑，“于永恒寂灭面前，皆是虚妄。便让汝见识，何为真正的……万法归寂。”

他抬手，朝着司契，轻轻一按。

没有光华，没有声响，但司契却感到自身的存在、道则、乃至思维，都开始崩溃、消散！归墟之眼的死寂道则，在蚀尊的引动下，化作无形的浪潮，欲将他彻底抹去！

“源火护道，轮回定序！”司契长啸，源火光轮爆发出璀璨光辉，净化之力席卷而出，对抗着侵蚀。轮回之钥道韵流转，稳固其身周方寸之地，暂保不灭。

然而，蚀尊于此地如鱼得水，寂灭之力无穷无尽。他一步踏出，身形与那“寂灭之源”隐隐重合，气息暴涨，再次抬手，这一次，指向了司契的紫府本源！

“结束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湮灭之力，跨越时空，直指司契的道基核心！

生死一线间，司契眼中却无半分惧色，反而闪过一丝决然。他非但没有防御，反而放开了对源火之心与轮回之钥的束缚，将自身道果、对劫运的领悟、乃至全部的生命印记，尽数燃烧、献祭！

“以我道烬，奉为牺牲，引劫运终末，开轮回新章！寂灭之源，看看是你吞我，还是我这‘劫运’，葬了你这‘终极’！”

“轰——！”

司契的身形化作一道极致璀璨、却又转瞬即逝的光，冲向了那“寂灭之源”，冲向了与它重合的蚀尊！这是赌上一切、超越生死的一击！

光与“无”碰撞的刹那，时间、空间、因果、乃至存在的概念，都彻底模糊了……唯有最本源的“生”与“寂”的终极较量，在这归墟之眼中，无声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