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走廊偶遇与涟漪(1 / 2)
晨光透过木格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几何图形。空气中飘散着庭院里早樱的淡香,混合着远处厨房传来的味噌汤的温热气息。
宗三左文字沿着回廊缓步走着。
他刚刚在客厅用了些简单的早餐,烛台切光忠特制的、易于消化的茶碗蒸和一小碗白粥。
光忠什么也没问,只是在他放下碗筷时,默默又递上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并低声说了句:“多休息。”
此刻,他正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体确实还残留着昨夜的疲惫,灵力也尚未完全恢复饱满,但精神却有种奇异的清明与安定。
每一步都踏得平稳,粉色的长发在身后微微晃动,寝衣外只随意披了件淡紫色的羽织。
就在他即将拐过一处转角时,对面传来了轻快得近乎雀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哼唱不知名小调的声音。
一个白色的身影几乎是蹦跳着从转角那头出现——是鹤丸国永。
他今天依旧戴着那副夸张的炫光墨镜,一身白衣在晨光下格外醒目,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里摘来的草叶,金色的眼眸四处张望,显然正在执行他每日的“寻找惊喜”必修课。
两人在转角处几乎迎面撞上。
鹤丸国永猛地刹住脚步,墨镜后的金眸瞬间锁定在宗三身上。
几乎是同时,他脸上的漫不经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锐利的审视。
他的鼻子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不是气味,而是一种更本质的“感知”。作为同样感受过主人她那独特灵力的刀剑,鹤丸对那种力量的气息异常敏感。
而此刻,从宗三左文字身上散发出来的,不仅仅是曾经战斗时那种被灵力短暂灌注后的“余韵”。
更何况这都过去几天了!
那是一种……更深层、更彻底、仿佛从内到外都被浸染、打上烙印的浓重气息。
主人的灵力如同最细腻的墨,深深沁入了宗三灵体的每一寸纹路,与他本身的灵光交织缠绕,难分彼此。
更微妙的是,这气息中还混杂着一种……只有极亲密接触后才可能留下的、近乎“标记”般的私密感,以及一丝慵懒餍足后的松弛。
再结合宗三这明显是从主人寝屋方向走来的路径,微微凌乱的衣着,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倦色与那抹奇异的满足……
鹤丸国永脸上的笑容,有那么零点一秒,彻底消失了。
但他调整得极快。下一秒,那副玩世不恭的、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又重新挂回脸上,他甚至夸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用他一贯轻快上扬的语调打招呼:
“呦~宗三!”
他的目光在宗三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他那张昳丽却平静的脸上,“这一大早的……你这是,刚从主人房间里出来?”
这句话问得随意,仿佛只是普通的寒暄。
但那个“刚”字,被他咬得微微有些重,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性的尖锐。
宗三左文字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那双异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鹤丸。
没有闪躲,没有羞涩,也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就只是……平静。
一种尘埃落定、已然归属的平静。
他听到了鹤丸话里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酸意,像陈年的醋坛子被打翻。但他并不在意。
“嗯。”宗三淡淡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然后,他像是觉得这个回答还不够清晰,或者说,他觉得有必要宣告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
“我现在,已经是主人的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是主人的了”。
这不仅仅是指“昨夜发生了关系”,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他的身心,他的全部,他的归属,已经通过昨夜那种最亲密无间的方式,得到了最终的确认和烙印。
这是一种超越了普通主从、甚至超越了情感纽带的、更本质的联结。
他甘愿成为主人的笼中鸟。
鹤丸国永脸上的笑容,这一次,真真切切地、完全地僵住了。
墨镜遮掩了他大半的表情,但宗三能清晰地看到,鹤丸嘴角那惯常上扬的弧度瞬间拉平,下颚的线条微微绷紧。
即便隔着镜片,似乎也能感受到后面那双金眸中陡然迸发的、混杂着震惊、嫉妒、不甘和一丝被刺痛的光芒。
太嚣张了!!!
鹤丸的内心在咆哮,像有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疯狂抓挠。
搞得谁不是主人的刀一样!我们每一个都是主人的刀剑!都是为主人而战的!
凭什么你就用这种语气说‘是主人的了’?好像你特别不一样似的!
巴形那家伙也是!一个个的……偷跑!全都是偷跑的混蛋!!!
但他终究是历经无数岁月、见证过太多场面的鹤丸国永。
内心的惊涛骇浪只持续了一瞬,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重新勾起嘴角,笑容甚至比刚才更灿烂了几分,只是那笑意并未完全到达眼底。
“是吗?”鹤丸拖长了语调,声音依旧轻快,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那还真是……恭喜了啊。”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既然这样,那你可要好好回去休息才是。毕竟……看起来很消耗体力嘛。”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宗三眼下的淡青和略显苍白的脸色。
“至于主人今天,”鹤丸微微抬起下巴,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微妙的、强调群体的意味,“就交给我们吧。近侍还有其他当番的大家,都会好好侍奉主人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在强调“我们”。试图用集体的、日常的“侍奉”,来对冲、或者说稀释宗三那独一份的、私密的“归属”。
宗三左文字听出了他话语下的潜台词。
但他只是极淡地、几乎看不见弧度地弯了一下唇角。
鹤丸的敌意也好,酸意也罢,甚至这种言语上的小小较量,在他此刻的心境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就像巨鲸不会在意身边鱼虾的喧哗。
“今剑已经在侍奉主人了。”宗三平静地陈述事实,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我确实需要休息。失陪了,鹤丸殿。”
他甚至用上了稍显疏离的敬称。
说完,他不再看鹤丸瞬间又僵硬了几分的表情,微微颔首,便径直从鹤丸身边走过。
粉色长发的发梢轻轻拂过空气,带着主人灵力的气息,清晰地飘入鹤丸的鼻腔。
鹤丸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一点点地消失,最终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他插在白色裤子口袋里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脆无比的碎裂声,从他握着的手心传来。
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他那副备用的小圆墨镜的镜腿,已经被他无意识中捏得断裂,锐利的边缘甚至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肤,渗出一丝极细的血痕。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鹤丸国永在心中无声地嘶吼着。
懊恼如同毒藤,瞬间缠满心脏。
他想起了之前对抗时间溯行军时,巴形薙刀被主人握在手中、灵力贯通的景象;想起了更早之前,宗三左文字化为雷霆之刃被主人挥动的画面。
那时候,他虽然也羡慕,也想被主人那样“使用”,但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毕竟那是战斗,是必要的。
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