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法则壁垒（1 / 2）
墨渊的声音如同亿万道寂灭雷霆，在“摇篮”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炸响，不仅仅是声音的传播，更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宣告与污染。天空中被浸染的“死寂之灰”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翻滚着，蔓延着，所过之处，蔚蓝褪色，白云凋零，甚至连光线都仿佛变得黯淡稀薄，充满了末日的衰败气息。
那只巨大的、由纯粹寂灭法则构成的灰色眼眸，冰冷地悬挂在天幕中央，它没有瞳孔，却让所有被其“注视”的生灵，从灵魂深处泛起最本能的恐惧与绝望。那是来自“归墟”的凝视，是万物终点的具象化。
茅屋之内，时空凝滞的感觉被这股外来的恐怖力量强行打破。
沈墨与青玄几乎同时起身。沈墨周身刚刚稳定下来的帝气不由自主地升腾，混沌光晕在体表流转，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寂灭威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穿越茅屋的简陋墙壁，仿佛要直视那天穹之上的毁灭之眼。
该来的，终究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青玄的脸上，那抹一贯的慈祥与平和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凝重的肃穆。他的身形似乎变得更加高大，与整个“摇篮”世界的脉搏连接得更加紧密。他便是此界，此界便是他。
“终究是躲不过。”青玄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沈墨小友，准备好了吗？此战，关乎此界存亡，亦关乎你我所追寻的那一线生机。”
沈墨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强敌降临而微微沸腾的血气与道力，沉声道：“前辈，沈墨愿与此界共存亡。该如何做，但请吩咐。”
他没有丝毫退缩。且不说青玄对他有疗伤之恩，单就“墟”与墨渊是他必须跨越的生死大敌，以及“摇篮”世界所承载的“希望火种”关乎宇宙未来这一点，他就没有任何退路。
“好！”青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我来！”
他大袖一挥，整个茅屋连同周围的竹林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消失。下一刻，沈墨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片虚无缥缈的云端之上。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头顶便是那不断侵蚀而来的“死寂之灰”和那只恐怖的巨眼。
这里，仿佛是“摇篮”世界法则壁垒的最前沿。
“首先，要稳住此界根基，抵御寂灭法则的直接侵蚀！”青玄双手虚抬，周身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机。那不是个人修炼而来的力量，而是引动了整个世界的本源。
“天地正气，听吾号令！万灵生机，铸吾壁垒！”
轰隆隆——！
整个“摇篮”世界仿佛活了过来！无穷无尽的青色霞光从大地山川、江河湖海、花草树木之中冲天而起，那是亿万万生灵的生机之力，是此界历经无数岁月积淀的“动”之法则本源。这些青色霞光在天空之上飞速交织、凝聚，化作一道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天穹的青色光幕。
光幕之上，有真龙盘旋，凤凰长鸣，麒麟踏云，有先民祭祀，文明兴替，万物生长的虚影流转不定。它不仅仅是一道能量屏障，更是一幅镌刻了此界辉煌历史与不屈意志的史诗画卷！这是“摇篮”世界的自我防护机制，是由世界意志青玄亲自执掌的最终防线——万灵生机壁垒！
“嗤嗤嗤——！”
几乎在青色光幕成型的瞬间，那蔓延而来的“死寂之灰”便与之猛烈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两种截然相反、天生对立的法则在互相湮灭、侵蚀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消磨声。
灰色与青色交界处，空间不断地扭曲、破碎、又重组，演化出地水火风重炼，又瞬间归于虚无的可怕景象。青色光幕在微微颤动，边缘处有细密的裂纹不断出现，又被后方源源不断涌来的生机之力迅速修复。而那“死寂之灰”的蔓延势头，也终于被这道坚韧的壁垒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哼！垂死挣扎！”天外，墨渊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区区一个残破纪元的遗骸，也妄图阻挡‘墟’之意志？寂灭神雷，落！”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只灰色的巨眼之中，骤然亮起无数道扭曲的、跳动的灰色电蛇！下一刻，成千上万道粗如水缸的寂灭神雷，如同灭世的暴雨，裹挟着终结万物、磨灭一切的恐怖道则，狠狠地劈落在那巨大的青色光幕之上！
轰！轰！轰！轰——！！！
这一次，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每一道寂灭神雷炸开，都让整个“摇篮”世界剧烈地摇晃一下，仿佛不堪重负。青色光幕被炸得光芒乱闪，涟漪四起，上面流转的万灵虚影发出无声的哀鸣，大片大片的区域变得黯淡，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被破坏的速度！
青玄的身躯微微一震，脸色浮现一抹不正常的苍白。他与世界一体，光幕受损，他首当其冲。
“不好！寂灭法则对生机本源的克制太强！单靠万灵生机壁垒，支撑不了太久！”青玄疾声道，目光看向沈墨，“沈墨小友，你的‘逆熵之道’，蕴含秩序与新生之机，或可弥补生机壁垒纯防御之不足，对其进行加固！”
沈墨早已严阵以待。他看得出，青玄主导的防御，宏大、磅礴，是堂堂正正的世界之力，但面对专司毁灭与终结的寂灭法则，显得有些被动和笨重。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在不断吸收冲击，但自身也在被快速消耗。
而他的道，混沌真我逆熵道，其核心在于“逆熵”，在于从无序中创造有序，于寂灭中点燃新生！这或许正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晚辈一试！”
沈墨没有丝毫犹豫，纵身飞起，直接来到了那剧烈波动的青色光幕之下，距离那毁灭雷霆仅有咫尺之遥。狂暴的寂灭气息冲击着他的护体帝气，让他肌体生寒，神魂刺痛。
他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丹田那枚缓缓旋转的混沌道种之中。摒弃一切杂念，全力催动混沌真我逆熵道！
“嗡——！”
一股与青色生机截然不同的道韵，自沈墨身上弥漫开来。它并非纯粹的生机，而是带着一种混沌未分、包容一切的原始气息，更蕴含着一种“我道即天道”，强行扭转规则、逆反常态的霸道意志！
沈墨双手结印，体内道力如同决堤江河奔涌而出，化作无数道灰蒙蒙、却又闪烁着点点秩序星光的逆熵道则神链，猛地射向上方的青色光幕！
这些逆熵道则神链，并未取代生机壁垒，而是如同最灵巧的织工，精准地融入光幕那些被寂灭神雷炸出的破损处、黯淡处，以及法则结构最不稳定的节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凡是逆熵道则神链融入的地方，那原本不断扩散的裂痕，其蔓延趋势骤然停止，边缘处甚至开始反向弥合！那些变得黯淡、生机流失的区域，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重新焕发出莹莹青光，并且光芒变得更加内敛、凝实，结构也更加稳定有序！
就仿佛，沈墨的逆熵道则，并非单纯地提供能量，而是在“修复”和“优化”生机壁垒本身的法则结构，使其变得更加坚韧，更能抵抗寂灭的侵蚀！他将无序的崩溃，强行扭转向了有序的稳固！
“有效！”青玄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作为世界意志，感受最为清晰。在沈墨的逆熵道则加入后，整个万灵生机壁垒的“熵增”速度（即走向混乱、衰败的速度）被明显减缓，甚至在某些局部出现了“熵减”（秩序度提升）！防御压力顿时大减！
“好一个逆熵之道！竟能直接干涉法则层面的有序与无序！”青玄忍不住赞叹，同时精神大振，更加卖力地引动世界本源，支撑壁垒。
天空中的寂灭神雷依旧在疯狂倾泻，但青色光幕在沈墨的辅助下，虽然依旧摇曳，却稳如磐石，再也未被轻易撕裂。灰与青的交界处，形成了一道惨烈而绚烂的死亡线，双方陷入了艰苦的拉锯战。
天外，墨渊似乎察觉到了下方的变化，尤其是那股与他寂灭法则隐隐对抗、甚至能局部逆转其效果的奇异道韵。
“嗯？这股令人作呕的秩序之力……果然是你，沈墨！你的道，当真留你不得！”墨渊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愠怒。沈墨的成长速度，以及他那诡异大道的难缠程度，都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
“看来，不动点真格，是无法碾碎你这只碍事的虫子，和这个龟壳世界了。”
那只灰色的巨眼，瞳孔的位置（如果那能称之为瞳孔的话），开始有无穷的灰色符文汇聚、旋转，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股比之前所有寂灭神雷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的毁灭波动，正在其中酝酿！
整个“摇篮”世界，所有生灵，无论强弱，都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仿佛末日审判即将降临。
青玄脸色剧变：“不好！他在凝聚‘归墟之瞳’的本源寂灭光束！这一击，足以洞穿大千世界！万灵生机壁垒绝对挡不住！”
沈墨也感受到了那股致命的威胁，那是一种锁定根源、无法闪避的绝杀！他体内的混沌道种都在疯狂预警。
“前辈！可有他法？”沈墨急声问道。
青玄目光急闪，瞬间做出了决断：“硬抗必死！必须干扰他，打断其施法！沈墨，你的逆熵道则，对寂灭法则有独特的抗性甚至克制，或许能穿透壁垒，对其造成影响！老夫会以世界之力为你加持，开辟一条临时通道，送你一道攻击接近那只眼睛！但此举极其危险，你可能会直面‘归墟之瞳’的反噬！”
这是兵行险着！让沈墨一个刚刚恢复的魔帝初期，去主动攻击墨渊这等存在的法则显化之眼！
然而，沈墨没有任何迟疑。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没有退缩的余地！
“来吧！”沈墨眼神决绝，周身逆熵道则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混沌光芒冲天而起，在他身后隐隐凝聚成一尊脚踏混沌、手托秩序的模糊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