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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魂引！

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操控的剧痛；所有过往疑点串联成真相的冰冷；以及那份几乎将他压垮的、身为天帝却识人不清的自责与悲哀……

所有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的脸色在星辉下显得更加苍白。

他望着涵应，这位曾被他误解、被他疏远、却始终恪守本分守护羽界的师弟，心中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涵应的回避，不正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他用所谓的“信任”，亲手推开了真正关心他的人。

涵应看着皓颜眼中翻涌的痛苦与自责，看着他那欲言又止、饱含歉疚的神情，心中那堵坚冰筑起的高墙，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沉默片刻，声音中的疏离淡去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沉重：

“师兄，”

他轻轻摇头，“我从未想让你为难。也……不曾真的怪你。”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向皓颜，“你的选择，站在你的立场，或许……并没有错。”

他无法苛责一个被爱情蒙蔽、被魔女操控的师兄。

“只是……”

涵应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而恳切，“只是，师兄，你的仁慈，你的重情，你的宽容……这些本是你最珍贵的品质，莫要让它们……成为刺向你自己、刺向天界的利刃！莫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这是警告，更是身为师弟最后的、最深切的担忧。

皓颜浑身一震！

涵应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与许渊师叔的箴言重叠在一起，狠狠撞击着他的心灵。

他看着涵应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关切与痛心，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酸楚涌上喉头。

“师弟之言……”

皓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无比郑重，“字字珠玑，句句肺腑……师兄，谨记于心！”

他明白了。

这份迟来的醒悟，代价惨重，却弥足珍贵。

涵应看着皓颜眼中那份沉重的了然与决心，知道该说的已说尽。

他微微颔首：“如此，师弟告退。”

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流动的星辉之中。

皓颜独自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涵应消失的方向。

星辉洒落在他明黄的帝袍上，却驱不散那份深入骨髓的孤寂与失落。

他对涵应，是千年同门、并肩作战的手足之情，是误解后的深深愧疚，是渴望弥补却知裂痕难平的复杂心绪。

他对林玉……

明知她心如蛇蝎，双手沾满罪恶，甚至对自己种下牵魂引……

可心底深处，那个曾温柔浅笑、与他共育儿女的“林玉”的影子，依旧如同跗骨的毒，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与……

难以启齿的、被愚弄的恨意交织的扭曲情感。

这份对林玉残余的、不该有的悸动，这份对涵应迟来的、却无法完全抚平的愧疚……

让他对自己充满了厌恶。

“皓颜啊皓颜……”

他对着冰冷的空气，发出一声充满自嘲与疲惫的叹息，“你真是……令人憎恶。”

身为天帝，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软弱与不堪。

前路荆棘密布，而他，必须带着这份清醒的痛苦，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