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叁：【渊默千劫，烬寒彻】（2 / 2）

‘引爆我的神源！重创魔心！’

挚友的神念如同最后的呐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狠狠撞击着他的灵魂。

他比谁都清楚赤墨莲的恐怖，比谁都明白临昭选择的残酷与正确。

理智的弦绷紧到极致，几乎断裂！

那是他并肩数千年的兄弟！

是把酒言笑、互相嫌弃却又托付生死的挚友！

‘许渊…我们…算是朋友吗？’

‘是。’

‘呵……我还以为……你这冰块脸……从来没把我当朋友……’

‘所以……朋友之间……提个要求……不过分吧？’

‘杀了我！’

临昭最后带着调侃的“无赖”神念，试图冲淡那份赴死的悲壮，却像钝刀子割肉，让许渊痛得几乎窒息。

‘别装傻……我看得出来……那丫头……对你……很不一样……’

‘替我……多去看看她……陪陪她……’

‘虽然……我们是兄弟……但要不是……没机会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把她托付给你……’

当“凤弥”和“托付”连接在一起时，许渊握着玄冰枪的手，指骨几乎捏碎！

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对临昭的悲恸，对凤弥的守护，对那隐晦情愫的震动——

瞬间被他以万年寒冰般的意志强行压下，只化作一句冰冷的：‘话真多。’

那是他对挚友最后托付的、无声的承诺。

然后，是那决绝的一枪！

带着毁灭魔植、引爆神源的使命，带着亲手终结挚友性命的无边痛苦，带着对未来的沉重承诺，狠狠刺出！

他看到了玄冰枪刺入临昭心口时，那魔纹崩解、红光褪去后，临昭眼中最后那抹释然与赞赏的笑意：‘干得……漂亮……许渊……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笑容，成了他永生永世的梦魇与荣耀。

接着，是凤弥那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她不顾一切撞开他、扑向临昭的身影！

是她抬头时，那双赤红眼眸中燃烧着的、刻骨铭心的恨意与质问：

“许渊！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他能说什么？

说这是临昭自己的选择？

说这是为了重创魔心？

说这是为了大局？

在那一刻，在挚友温热的血染红玄冰枪尖、在心爱之人痛彻心扉的恨意面前，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都是一种亵渎！

所以他只能沉默。

只能收回染血的枪。

只能转身，将那滔天的悲怆与无法言说的痛楚，连同凤弥那淬毒般的恨意目光，一起背负，一步一步，走进凌清池冰冷的水雾深处，走向属于他战神许渊的、注定孤寂的未来。

（临昭临死前那带着点算计的叹息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许渊啊许渊……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会吃亏的……’）

许渊的嘴角那抹苦涩的弧度更深了些。

吃亏？

他早已品尝过这世间最深的痛楚——

亲手终结挚友，被挚爱误解憎恨。

还有什么“亏”比这更大？

可那又如何？

许渊缓缓闭上眼，周身翻涌的寒雾重新变得沉凝厚重，将那因感应到凤弥苏醒而起的波澜彻底冰封。

属于神界战神、四神尊之一的冰冷威仪，重新覆盖了他俊美无俦却再无半分温度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