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黑虫（2 / 2）

碑下的土里，露出半截玉坠——和林诗音随身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调和者。\"

苍老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李云飞低头，看见枚半透明的灵核埋在血土里，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灵核深处，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招手，\"帮帮我...我快记不清...仁义...到底是什么了。\"

他蹲下身，灵音双刃的剑尖抵住灵核。

金芒顺着剑身流进去，像给破碎的瓷器描金。

苏青竹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用你的心。

碑灵要的不是力量，是...你信。\"

李云飞闭上眼。

他想起林诗音在他发寒热时，守了他整夜，用冷毛巾给他擦脸；想起苏媚在他被人围殴时，举着匕首杀开血路，自己后背挨了三刀；想起慕容雪把宫宴上的糕点藏在袖子里，偷偷带给他，说\"这是我吃过最甜的\"。

灵核突然发出暖黄的光。

那些裂痕开始愈合，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是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妇人，正笑着把最后半块馍分给路边的小乞丐。

\"我记起来了。\"她的声音像春风吹过麦浪，\"仁义...是哪怕自己饿着，也想让别人吃饱。\"

碑灵界的风突然静了。

李云飞睁眼时，已回到仁义碑前。

石语正用袖子擦碑身的血痕，静听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素白长袍上落了几片碎光。

\"其他碑...\"静听的声音像敲在冰上，\"贪嗔碑在发烫，痴妄碑在结冰，七情碑的纹路在倒流。\"他抬头望向九碑排列的方向，\"九碑本是一体，如今却像被人抽走了主心骨。\"

李云飞摸了摸发疼的眉心。

苏青竹的灵识突然剧烈震动，像在警告什么。

他抬头，看见九碑顶端的云层里，有团金光在缓缓凝聚——像块被磨亮的玉，又像双正在睁开的眼睛。

\"那是...\"

\"走。\"石语突然拽住他胳膊，\"回现实。\"他的声音发颤，\"有些事...还不是你能看的。\"

李云飞被推得踉跄，再睁眼时已回到出租屋。

林诗音正把热粥端上桌，苏媚叼着根糖葫芦，看见他立刻扑过来，却在碰到他的瞬间顿住：\"你身上...有股很暖的味道。\"

\"仁义的味道。\"他笑着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窗外——九块碑的影子正透过云层，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光。

那些光的交点处，有个模糊的轮廓正在成型，像座...九层高的塔。

\"云飞？\"林诗音递来粥碗，\"发什么呆？\"

\"没事。\"他接过碗，喝了口热粥，甜糯的米香漫开。

窗外的阴云不知何时散了，阳光漏下来，在他手背上洒了片碎金。

只有他知道，在云层之上，九碑的光正在交织。

而那团金光里，有个身影正缓缓苏醒，像块沉睡千年的玉，终于要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