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si百一十三章 乱岗绝战,金箭惊变(2 / 2)
“我会的。”他轻声说,像是在对他们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断枪与狼牙棒碰撞的火花,在石室里炸开,映亮了他决绝的脸。而远处的芦苇荡深处,一支金漆响箭再次升空,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黎童不知道,这道弧线的尽头,等待他的是新生,还是更深的绝望。他只知道,必须活下去,为了身后的人,也为了那些还没讨还的血债。
第一百一十八章石破天惊,苇荡绝路
石门被撞开的瞬间,拓拔雄的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砸过来,空气都被搅得猎猎作响。黎童瞳孔骤缩,脚下“踏雪步”急旋,险险避开棒风——狼牙棒砸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碎石迸溅,溅在脸上生疼。
“躲得够快!”拓拔雄狞笑一声,狼牙棒横扫过来,棒尖的倒刺闪着寒光,“可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黎童不退反进,断枪贴着狼牙棒的缝隙钻进去,枪尖直刺拓拔雄的肋下——这招是父亲教的“毒蛇出洞”,专挑铠甲衔接的软处。拓拔雄没想到他敢硬拼,仓促间扭身躲闪,枪尖还是划破了皮肉,带出一道血痕。
“找死!”拓拔雄怒吼,狼牙棒回抡,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黎童天灵盖。黎童猛地矮身,枪杆拄地,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去,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一枪扫向拓拔雄的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拓拔雄踉跄着单膝跪地,眼中喷火:“给我上!谁杀了他,赏百两黄金!”
蜂拥而入的北狄兵瞬间将石室填满,刀光剑影织成一张密网。黎童背靠石壁,断枪舞成一团残影,枪尖每次起落都精准地挑向敌人手腕——他刻意避开要害,只为拖延时间,眼角余光始终盯着洞口:最后一个百姓刚钻进去,少年正死死拽着周凛的胳膊往洞里拖,周凛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着牙不肯哼一声。
“抓住他!”一个满脸刀疤的北狄小校嘶吼着扑上来,长刀劈得又快又狠。黎童偏头避开,枪杆顺势往他肘弯一压,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小校的长刀脱手,整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
这是他从老教头那里学的“卸力招”,看似轻巧,实则用巧劲卸了对方的关节。可北狄兵太多了,刚放倒一个,身后就有长矛刺来,黎童猛地后空翻,脚底板在石壁上一蹬,借势弹向另一侧,断枪“噗”地刺入一个北狄兵的肩胛。
“快!”他冲洞口喊了一声,声音因用力而沙哑。少年已经把周凛推进洞,自己正回头望着他,眼里满是恐惧和犹豫。
“走!”黎童吼道,枪尖挑起一个北狄兵的腰带给自己借力,在空中旋身避开三把同时劈来的刀。下落时正好落在拓拔雄面前,他眼神一厉,断枪直取对方咽喉——这是要逼他自救,给少年争取时间。
拓拔雄果然急了,狼牙棒回防,两人兵器相撞,震得黎童虎口发麻。他借着反作用力往后急退,余光瞥见少年终于钻进洞,还飞快地扯过藤蔓遮住了洞口。
心头一松的瞬间,后背突然一阵剧痛——不知何时绕到身后的北狄兵,一刀划在了他背上。
“噗”的一声,血溅在石壁上,像绽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哈哈哈!看你还怎么躲!”拓拔雄狂笑,狼牙棒再次砸来。
黎童忍着剧痛,反而笑了。他猛地转身,断枪不是攻向敌人,而是狠狠插进石壁的缝隙里!借着这股力道,他像只壁虎般贴着岩壁往上爬,速度快得惊人——这是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练出的绝技,没人知道他能在垂直的石壁上移动。
北狄兵们都看傻了,刀劈矛刺都落了空,拓拔雄气得哇哇大叫:“给我射!把他射成筛子!”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岩壁,黎童左躲右闪,背上又添了几道血痕,却始终没松劲。爬到石室顶端时,他摸到一块松动的石板,用力一掀——石板下竟是个仅容一人的通风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拓拔雄正仰头瞪着他,狼牙棒都快捏变形了。黎童突然笑了,冲他比了个口型:“拜拜。”
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通风口,任由身后传来拓拔雄气急败坏的咆哮:“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通风口里漆黑狭窄,只能匍匐前进,尘土呛得他直咳嗽,背上的伤口蹭到石壁,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不敢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们,守住那些百姓,守住周叔。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透来微光,还夹杂着芦苇的腥气。黎童心中一喜,加快速度爬出去,一头扎进半人高的芦苇荡里。
“少将军!”少年从芦苇丛里跳出来,眼里含着泪,“我……我以为你……”
黎童摆摆手,刚想说“没事”,就听芦苇荡深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拓拔雄的怒吼:“这边有血迹!他肯定在这!”
少年吓得脸都白了,拽着黎童就往深处跑:“快!往沼泽那边跑!他们不敢进!”
黎童跟着他在芦苇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背上的血滴在枯黄的苇叶上,留下一串醒目的红。他回头望了一眼,夕阳下,北狄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芦苇荡边缘,像一群饿狼。
而更远处的沼泽地,雾气开始升腾,隐约能看到水面上漂浮的腐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往前是未知的沼泽,往后是紧追不舍的追兵。黎童握紧断枪,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路都是闯出来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深吸一口气,对少年说:“走!进沼泽!”
少年愣住了:“可……可进去就出不来了啊!”
黎童看着追来的北狄兵,眼神决绝:“总比被他们抓住强。”
就在他们抬脚要踏入沼泽的瞬间,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哨声,短促而尖锐。紧接着,十几个穿着蓑衣的人从苇丛里冒出来,为首的是个独眼老汉,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渔叉,沉声问:“是黎少将军吗?”
黎童一愣:“你们是……”
“老将军当年救过我们渔村,”独眼老汉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说万一有一天他儿子出事,让我们照着点。快跟我们走!”
北狄兵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独眼老汉冲身后一挥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几个渔民模样的人立刻往苇丛里撒了些东西,很快,追在最前面的北狄兵就发出惨叫——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在原地挣扎不休。
黎童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心头一热。他跟着独眼老汉钻进一条隐蔽的水道,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苇叶,刚好遮住身形。
“这水能通到哪?”他低声问。
独眼老汉撑着篙,哼了句:“到了就知道。”
船行片刻,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竟藏着一片小小的渔船坞。独眼老汉指着远处隐约的灯火:“过了这片水,就是安全地界了。”
黎童松了口气,刚想道谢,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北狄兵竟放箭射穿了苇叶,一支火箭擦着船沿落进水里,燃起一小团火。
拓拔雄的吼声穿透苇叶:“黎童!你逃不掉的!”
黎童猛地回头,只见芦苇荡上空箭如飞蝗,而他们的小船,正暴露在火光中。独眼老汉骂了句脏话,猛地将船往暗礁区拐:“拼了!”
小船在暗礁间颠簸,黎童死死抓住船舷,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箭雨,突然握紧断枪——看来,这沼泽边的生死战,还没结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