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三百七十（1 / 2）
胸腔深处的嗡鸣渐渐平息，像潮水退去后海滩的宁静。黑白两色的微光在混沌核心中缓缓盘绕，不再是激烈的旋转，而是某种更深沉、更缓慢的脉动。仿佛宇宙刚刚完成一次深呼吸，此刻正处在吐纳之间的那个微妙停顿。
你睁开眼，视线先落在自己的手上。
皮肤下的血管隐约可见微光流动，那不是血液的颜色，而是法则的纹路在显现。你握了握拳，没有力量爆发的冲动，只有一种充盈的、恰到好处的存在感。仿佛这副躯体终于找到了它本该有的形态——不是武器，不是容器，只是“你”在这个世界最自然的显现。
意识海中，那棵情感之树正安静地生长。
七片金色叶子在柔光中轻轻摇曳，每一片都像被晨露洗涤过般清澈。赵灵儿的太阴印记化作细碎的银屑，从叶尖缓缓飘落，又在下落过程中重新升起——一个永不停歇的温柔循环。你忽然明白，那些符文低语的“我在，你在”，从来都不是什么沉重的誓言，而是一个简单的事实陈述。
就像此刻，你能感觉到七道目光正落在你身上。
她们围坐成一圈，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只是安静地等待。赵灵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苏沐雪的脊背挺得笔直，但肩膀的线条已经松弛；林薇推了三次眼镜，每次推的力度都比上一次轻；王瑶瑶嘴唇微动，大概在默念某种丹药配方；唐柔的脚尖轻轻点地，保持着随时可以起身的姿势；耶律娜的狐火在她发梢凝成一朵小小的花，花瓣开合的速度和她的呼吸同步；林清瑶最安静，但你能感觉到她周围温度比其他人低半度——那是她在用最习惯的方式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没事。”你说。
声音出口的瞬间，你自己都有些惊讶——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像刚刚经历了概念层面的生死搏杀。没有回音，没有共振，就是普通的、人类的嗓音。
赵灵儿第一个站起来，但又停住了脚步。她看着你，眼神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个轻轻的点头。
苏沐雪站起身，北斗七星的虚影在她身后一闪而逝。不是战斗姿态，更像是确认——确认某种联系依然存在。
“所以……”林薇推了推眼镜，“成功了？”
“算是。”你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指尖流动的细微能量，“但和我想象的成功不太一样。”
王瑶瑶终于忍不住冲过来，却在距离你三步远的地方刹车。她歪着头打量你，像在检查一件刚出炉的丹药：“哪里不一样？你看起来……很完整。”
“完整。”你重复这个词，笑了，“对，就是这个感觉。不是变强了，而是完整了。”
唐柔走到你身边，伸手碰了碰你的手臂，又迅速收回手：“温度正常。脉搏……等等，你有脉搏吗？”
“有。”你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手腕上，“跳得比平时慢一点，但确实在跳。”
耶律娜凑过来，狐火凝成的小花飘到你眼前，花瓣散开，化作细碎的光点在你周身游走一圈，又回到她发间：“概念结构稳定，无残留污染，能量循环自洽……恭喜，你确实完整了。”
林清瑶最后一个走近，她没说话，只是伸手虚按在你胸口上方。一丝凉意渗入，不是侵入，更像是在测量什么。几秒后，她收回手：“混沌核心运转平稳，与七种概念力量的融合度……我无法量化，但感觉上，很和谐。”
“和谐。”你喜欢这个词。
小影从你眉心跃出，落在你肩上。它变回原来的模样，但额头多了一个淡淡的七色印记。它蹭了蹭你的脸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那么，”你环视她们，“现在该做什么？”
问题出口的瞬间，你们都愣住了。
是啊，该做什么？
战斗结束了。强敌消灭了。概念之主的传承完成了。系统面板在意识深处安静地展开，三个终极奖励像三颗等待采摘的果实。
创造平行世界。
赋予永恒生命。
终极概念和谐。
选项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可你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急于选择。
“我想先坐一会儿。”你说。
你在意识海的地面坐下——那里没有真正的地面，只有一片柔软的、微光流转的虚处。七个人互相看了看，也依次坐下，围成一个小圈。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我有点饿。”王瑶瑶忽然说。
这句话平常得离谱，在经历了概念层面的生死之战后，在见证了宇宙本质之后，在一个刚刚成为概念之主的人面前——她说她有点饿。
然后你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我也饿了。”唐柔举手，“而且想喝水。普通的水，不是概念灵泉。”
“我想洗澡。”耶律娜靠在林清瑶肩上，“热水澡，泡久一点的那种。”
“我想睡一觉。”赵灵儿小声说，“不修炼，就是睡觉。”
苏沐雪看向你：“你呢？”
你想了想：“我想……不做什么。就坐在这里，和你们一起。”
于是你们真的就坐在那里。
没有讨论终极奖励，没有规划未来，没有分析刚才的战斗。只是坐着，偶尔有人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更多时候是沉默。但沉默不尴尬，反而像某种柔软的填充物，把战斗后留下的空白一点一点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面板自动弹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状态稳定，请选择终极奖励”
金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选哪个？”赵灵儿问，语气轻松得像在问晚饭吃什么。
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面板推向她们：“你们觉得呢？”
林薇最先伸手，但不是点选，而是把面板拉近，仔细研究上面的说明文字。“创造平行世界……需要持续消耗概念能量维持结构稳定；赋予永恒生命……概念层面的生命形态转化不可逆；终极概念和谐……描述很模糊：‘在现有基础上实现完美协调’。”
“听起来最后一个最省事。”王瑶瑶说。
“也最没意思。”唐柔反驳，“我可是想看看平行世界能建成什么样。”
耶律娜歪着头：“永恒生命听起来不错，但‘不可逆’这个词让我有点不安。”
苏沐雪看向你：“你的想法是什么？”
你看着面板，又看看她们，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如果选第一个，你们想创造什么样的平行世界？”
短暂的安静。
“一个永远春天的地方。”赵灵儿先说，“有花，有树，有小溪。”
“一个适合训练的地方。”唐柔接上，“有各种地形，有可以调节的重力。”
“一个能种所有灵草的药圃。”王瑶瑶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