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玉碎瓦全求侧妃(1 / 2)
:玉碎瓦全求侧妃
从北静王府铩羽而归的英国公沈维,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脊梁骨。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日,不见任何人。出来后,他对女儿沈云容的婚事绝口不提,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疲惫。英国公夫人王氏更是病倒在床,终日以泪洗面。偌大的国公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往日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冷清和…隐隐的指指点点。京城的风言风语,如同无孔不入的寒风,早已**将沈家女“倒贴”北静王被拒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沈云容的绣楼,成了一座华丽的牢笼。她屏退了所有丫鬟,终日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萧索的庭院。她不再哭泣,眼泪似乎已经流干。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窝深陷,原本灵动的眸子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她身上依旧穿着那日去王府时的雨过天青色襦裙,衣裙已经有些褶皱,她却浑然不觉。首饰早已卸下,一头乌发披散着,更衬得她形销骨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了她。她知道,自己完了。不仅是婚事完了,连名声、前程,乃至整个人生,都完了。父亲的沉默,母亲的病倒,府中下人躲闪的目光,无一不在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将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一个没人敢要、也没人会要的“弃妇”。这种未来,比死还让她感到恐惧。**
然而,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种扭曲的、不甘的火焰,却悄然燃起。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落得如此下场?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并为之付出了全部的勇气而已!北静王水溶…他凭什么如此践踏她的真心?他那看似温和却冰冷至极的拒绝,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
一个疯狂的、玉石俱焚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既然正妃之位无望,既然她已经声名扫地,既然…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那她何不…再搏一次?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是为了…报复!为了争一口气!为了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知道,她沈云容,不是他可以随意羞辱、随意丢弃的!
她要去求他!不是求正妃,而是…求一个侧妃之位!哪怕是做妾!她要让他不得不接纳她,让她成为他王府中一个永远的存在,一个提醒他今日之决绝的活生生的证据!这是一种自毁式的报复,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能让她从这绝望深渊中爬出来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本身就沾满了毒液。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再也无法遏制。她不再犹豫,也不再恐惧。她唤来贴身丫鬟,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吩咐道:“备水,沐浴,更衣。”**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清雅的装扮。她让丫鬟取出了她最华丽、也最妖娆的一套衣裙——一件石榴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宫装,那鲜艳刺目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又如同…淋漓的鲜血。她的头发被高高绾成一个惊鸿髻,簪上全套赤金点翠嵌红宝的头面,尤其是正中那支展翅欲飞的金凤步摇,凤口衔下的珍珠流苏长及肩头,摇曳生姿。她的脸上施了厚厚的脂粉,掩盖了苍白,唇上点了最鲜艳的胭脂,眉眼也用螺子黛精心描画过,力求精致到每一根睫毛。然而,这种极致的华丽,非但没有带来生气,反而让她看起来像一尊没有灵魂的、即将赴死的人偶,美得惊心动魄,也…凄厉得令人心寒。**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没有乘坐府中的马车。她只带了那个最忠心的丫鬟,再次雇了一辆普通的青呢小车,在一个天色阴沉、寒风呼啸的午后,悄无声息地驶向了那个让她梦碎也让她心生魔障的地方——北静王府。**
这一次,王府门前的侍卫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诧异,而是…一种混合着怜悯、警惕和一丝不耐的复杂神色。这位英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又来了?而且这次的打扮…如此扎眼。**
“沈小姐,”侍卫头领硬着头皮上前,“王爷有令,近日不见外客。您…还是请回吧。”**
沈云容抬起眼,那双原本应该秋水盈盈的眸子,此刻却如同两口枯井,深不见底。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去通传。告诉王爷,英国公府沈云容,不求名分,只求…见他最后一面。若他不见,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说完,她竟真的提起裙摆,在那冰冷刺骨的青石板地上,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小姐!”丫鬟惊呼一声,想要去搀扶,却被她冷冷地推开。
这一下,连侍卫头领也慌了神。一位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在亲王府邸门前长跪,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天大的事情!他不敢怠慢,连忙转身飞奔入内禀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刮过,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沈云容单薄的身上。她跪得笔直,红色的宫装在一片素白中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悲壮。她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嘴唇冻得发紫,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