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摄魂之术初施展(1 / 2)
指尖的血在石面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还未凝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震散。
陈无涯单膝跪地,右掌焦黑如炭,五指蜷缩着撑住地面,指缝间渗出的血混着碎石渣子,在身前拖出几道断续的红痕。他喉咙发紧,呼吸短促,胸口像是压了块烧红的铁板,每一次吸气都牵动全身经脉的剧痛。错劲在体内乱窜,时而冲上头顶,时而沉入脚底,像是一条条没有归路的野蛇,在残破的经络里横冲直撞。
可比这更难受的,是眉心那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仿佛有根烧红的针,从双目之间缓缓钻入,直抵脑髓深处。他猛地闭眼,额角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高阶之上,血无痕缓缓抬起双手,掌心朝下,十指微曲,如同操控提线木偶的傀儡师。他面具下的双眼已不再是寻常血红,而是化作两团旋转的漩涡,深不见底,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牵引力。那目光不带温度,却比刀锋更利,穿透空气,死死钉在陈无涯身上。
“你毁了我的阵。”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地底传来,“那就用你的神识来补。”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无涯脑中轰然炸开。
书院门前,戒尺劈头砸下,先生怒吼:“陈无涯!你把《沧浪诀》练成了什么歪理!”
流民营火光冲天,老吴头倒在他怀里,嘴里涌出血沫:“孩子……快走……”
白芷仰面倒在血泊中,软剑脱手,眼睛还睁着,嘴唇微动,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这些画面接连闪现,真实得让他几乎伸手去抓。他分不清哪一幕是过去,哪一幕是此刻,哪一幕又是虚妄。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倒,不能闭眼,不能松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膝盖一点点往下沉,肩背佝偻,像被无形的大手按进了泥里。
“不……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一声清喝划破血雾。
“陈无涯!睁开眼!”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柄薄刃,精准地刺进他混乱的意识里。他浑身一震,耳畔嗡鸣稍退,眼前的幻象出现了一瞬的裂痕。
是白芷。
她半跪在他左侧三尺处,左手撑地,右手勉强抬着软剑,剑尖垂地,微微颤动。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色发紫,显然是真气耗尽后的征兆。肩头旧伤裂开,血浸透了月白衣袍的一角。可她依旧挺直着脊背,目光死死盯着他,声音虽弱,却一句一句清晰传来。
“你还记得……流民营的布鞋吗?老吴头亲手做的。”
“你还记得……断魂谷外,我说你剑法难看?”
“你还记得……你说‘错的,未必不通’?”
每说一句,陈无涯的神志就清明一分。那些翻涌的记忆开始退潮,幻象的边缘变得模糊。他意识到,这些声音来自现实,而眼前不断闪回的画面,全是摄魂术编织的陷阱。
他猛地低头,将残余的错劲全部沉入下丹田,切断四肢与意识的过度连接。疼痛还在,可他已经学会不去回应它。他不再试图看清眼前的东西,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耳朵——听白芷的声音,听她说话的节奏,听她呼吸的起伏。
那是唯一的真实。
血无痕眼神微变,察觉到陈无涯的抵抗方式与众不同。寻常人遇摄魂术,要么疯狂挣扎,要么彻底沉沦,可此人竟以听觉为锚,主动剥离视觉干扰,硬生生在幻境中撕开一条缝隙。
“有意思。”他冷哼一声,双目漩涡转动加快,掌心符文重新凝聚,血气在空中凝成细丝,缠绕向陈无涯太阳穴。
新一轮冲击降临。
陈无涯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滚落,眼前景象再次扭曲。这一次,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脚下踩着无数破碎的卷轴,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错误判定失败,宿主已无价值。”紧接着,错劲反噬,经脉寸断,他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一块块剥落,化为灰烬。
“你练的从来不是武。”幻象中的血无痕站在远处,声音幽冷,“你只是个被规则抛弃的废物。”
“闭嘴!”他嘶吼出声,一拳砸向地面,震得碎石飞溅。可这一拳毫无章法,更像是绝望中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