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阳平关下初试刃,墨涵巧施疑兵计(2 / 2)
庞统眼中精光一闪,笑道:“主公此计大妙!虚实结合,疑兵扰心,流言乱志。杨柏性情,必生疑虑恐慌。统即刻去办!”
益州军的行动迅速展开。张嶷在关前扎下连营,军容整肃,操练之声震天动地,给关内守军造成了巨大的正面压力。而每到夜晚,关侧后的鸡公山便“灯火通明”,杀声隐隐,更是让守军人心惶惶,不知益州军到底来了多少,是否已被抄了后路。
与此同时,各种流言在关内和汉中各地悄然传播开来,说得有鼻子有眼。守军士卒开始窃窃私语,对杨柏的指挥能力和未来的命运产生了怀疑。
杨柏本人更是坐卧不安。他既担心正面防线被突破,又害怕后路被断,更对南郑兄长杨松的“动向”将信将疑。他连续派出数波信使前往南郑向张鲁求援并打探消息,但大部分信使都被益州军的游骑截获,仅有少数侥幸抵达,带回的也是张鲁犹豫不决、南郑人心浮动的消息。
几天下来,阳平关守军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去。杨柏迫于压力,也曾派小股部队出关试探,均被张嶷谨慎击退,更加重了关内的恐慌情绪。
关内的空气像被烈阳烤得凝固,杨柏攥着佩剑的手满是冷汗,靴底在中军帐的青石地上反复摩擦,留下几道杂乱的划痕。帐内烛火被风卷得剧烈摇晃,映得沙盘上代表益州军的黑色棋子愈发刺眼——张嶷的连营在关前铺开,炊烟每日准时升起,操练的呐喊声顺着风飘进关内,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守军心上;更要命的是鸡公山方向,每到入夜,漫山火把如繁星落地,锣鼓号角声断断续续传来,守关士卒总忍不住往山后张望,连握弩的手都在发颤。
“将军!不能再等了!”副将周平猛地拍向桌案,瓷碗里的茶汤溅出大半,“昨夜又有十几个弟兄偷偷跑了,说曹操要打过来,张鲁保不住汉中,咱们守在这儿就是等死!再不想办法,不等益州军攻城,弟兄们先散了!”
杨柏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慌乱:“散?往哪儿散!南郑的信使还没回来,张鲁到底发不发兵?杨松那边……”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流言里兄长暗通益州军的说法,心口一阵发紧。那天他派去南郑的亲信,至今只回来一个带伤的,说半路上遇到益州游骑,其余人全没了踪影,只带回张鲁的话:“坚守待援,南郑亦需防备曹军,暂无法分兵。”可这话在流言面前,根本镇不住人心。
另一位将领李蒙脸色苍白,手指着帐外:“将军,方才巡查西城楼,见不少士卒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说咱们被杨松卖了,益州军一旦破城,第一个杀的就是您!还有人说,不如趁早开城投降,还能得赏钱……”
“住口!”杨柏猛地拔出佩剑,剑刃劈在沙盘边缘,木屑飞溅,“谁敢再提投降,本将军先斩了他!”可话虽狠,他自己心里却没底。这几日他派出去试探的小股部队,每次都被张嶷打回来,伤亡不算多,可丢的是士气——守军连关都不敢出太远,更别说摸清益州军的虚实了。鸡公山的“奇兵”到底有多少?张嶷的正面大营是不是真的主力?曹操是不是真的要打汉中?这些问题像乱麻一样缠在他脑子里,让他夜夜失眠,眼底布满血丝。
沉默片刻,杨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慌乱,开始部署:“周平,你率两千人加强东西两城楼的防守,多派哨探盯着鸡公山方向,一旦发现敌军动向,立刻回报!告诉士卒,谁敢私传流言,以通敌罪论处!”
“是!”周平抱拳领命,可脚步却有些迟疑,“将军,咱们的弩箭和滚木还够,但弟兄们的士气……”
“士气?”杨柏咬牙,“本将军亲自去巡查营寨,给他们打气!李蒙,你带一千人守关后通道,务必守住后路,绝不能让益州军真的绕到后面!再派几队精锐游骑,务必突破益州军的封锁,把求援信送到南郑去!”
李蒙面露难色:“将军,之前派出去的游骑,十有八九都被截了……”
“那就多派!带足干粮和弓箭,分批次从不同方向突围!”杨柏的声音透着孤注一掷的急切,“必须让张鲁知道阳平关的危急!若守不住这关,咱们都得死!”
将领们领命离去,帐内只剩下杨柏一人。他走到沙盘前,手指落在阳平关的模型上,指尖冰凉。外面传来士卒走动的脚步声,夹杂着远处隐约的呐喊,每一丝动静都让他神经紧绷。他知道,益州军的疑兵之计像一把钝刀,正在一点点割守军的心气,而他能做的,只有硬撑着,祈祷南郑的援军能早点到来——可他心里也清楚,这份祈祷,或许只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