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寒冢埋骨:一杯薄酒祭英魂(1 / 1)
建安十九年冬的定军山,雪还没化尽,风裹着雪粒,刮在人脸上生疼。墨涵穿着一身素色锦袍,站在一片刚开辟的空地前,身旁的士兵正用铁锹铲开冻土——这里将是阵亡将士的合葬冢,无论是益州军的青壮,还是曹军的士卒,都将在此长眠。
“动作轻些,莫要碰坏了他们的甲胄。”墨涵弯腰,从雪地里捡起一块染血的铜盔残片,上面还能看到“曹”字的印记,他轻轻拂去残片上的雪,递给身旁的亲卫,“把这些零碎的甲胄、兵器都收集起来,埋在冢旁,也算给他们留个念想。”
亲卫接过残片,眼眶微红——他也是赤崖之战的幸存者,身边的同乡多半埋骨于此。不远处,几个老卒正将一具具遗体抬进墓坑,有的遗体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有的则紧紧攥着家书。一个益州军的小兵,怀里还揣着母亲绣的平安符,符上的莲花已被血浸透,却依旧完好。
“主公,”徐庶走到墨涵身旁,递过一杯温好的米酒,“将士们都入葬了,您给他们敬杯酒吧。”墨涵接过酒杯,走到墓坑前,将酒缓缓洒在冻土上,酒液渗入雪中,留下深色的痕迹。“诸位将士,”他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无论你们曾为谁而战,今日都在此安息。我墨涵向你们立誓,必让汉中百姓安居乐业,不负你们用命守护的山河。”
人群中,一个曹军降兵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墓坑叩首:“都督(夏侯渊),末将无能,没能护好您,却也多谢墨使君让您入土为安……”其他降兵也纷纷跪倒,哭声在雪地里回荡。墨涵看着这一幕,对徐庶轻声道:“你看,人心都是肉长的。给他们些时间,若愿意留在汉中种地,便分给他们土地;若想回家,便给些盘缠——让他们带着这里的安稳,告诉关中的百姓,汉中不是战场,是能活命的地方。”
徐庶点头,心中愈发佩服墨涵的远见——这不仅是安葬遗体,更是在安抚人心,为日后收服关中埋下伏笔。待最后一抔土盖上墓坑,墨涵亲手将一块石碑立在冢前,碑上“汉建安十九年冬,汉中战殁将士冢”十二个字,是他亲自题写,笔锋庄重,没有任何修饰,却比任何赞歌都更显肃穆。
离开将士冢,墨涵直奔南郑的伤兵营。营地里搭着数十顶帐篷,每顶帐篷外都挂着草药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刚走到第一顶帐篷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是赤崖之战时断了左臂的小兵阿福。
墨涵掀帘而入,见阿福正咬着牙,让军医给他换药。军医刚解开布条,露出狰狞的伤口,阿福就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憋着不吭声。“阿福,忍一忍,换完药就不疼了。”墨涵走到床边,轻声说道。
阿福抬头见是墨涵,连忙想挣扎着起身,却被墨涵按住:“躺着就好,不必多礼。”他看着阿福空荡荡的左袖,心中一酸,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阿福,“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是给你的抚恤。你若想回家,就用这银子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若想留在军中,我让人给你做副铁臂,以后还能跟着弟兄们守城。”
阿福接过布包,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主公……末将断了胳膊,还能留在军中吗?”墨涵笑着点头:“当然能!你在赤崖抱着曹军滚悬崖的勇气,比十个胳膊都管用。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亲卫,如何?”阿福重重点头,哽咽着说:“末将谢主公!此生定追随主公,赴汤蹈火!”
在另一顶帐篷里,霍峻正靠在床头,查看赤崖的布防图。他的肩上还缠着厚厚的布条,那是被夏侯渊的枪尖刺穿留下的伤口。“霍将军,伤势如何?”墨涵走到他身旁,拿起布防图,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军可能进攻的路线,不由笑道,“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想着军务?”
霍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公,赤崖是汉中的门户,我怕出岔子。”墨涵拍拍他的肩:“放心,我已让陈武率三千兵马驻守赤崖,他是你的老部下,熟悉布防。你且安心养伤,等伤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氐人部落那边,需要一个懂军务的人去帮他们训练士兵,我看你最合适。”
霍峻眼中一亮,连忙起身:“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墨涵按住他:“先养好伤再说。对了,你家人都在成都,我已让人把他们接到南郑,过几日就能来看你。”霍峻闻言,眼眶瞬间红了——他征战多年,家人一直跟着他颠沛流离,如今终于能在汉中安稳下来,这比任何封赏都让他开心。
离开伤兵营时,夕阳已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营地上,给帐篷镀上了一层暖光。墨涵回头望去,见士兵们正相互搀扶着散步,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在听老兵讲赤崖之战的故事,脸上虽有伤痕,却没了往日的疲惫,多了几分安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