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霍霆骁和洛川的故事（二）（2 / 2）

这小家伙，分明是口是心非。

一股莫名的、带着点愉悦和恶趣味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低低地笑了笑，不再逼问，反而从善如流地退开了一步。

“行。”他语气带着点纵容，伸手揉了揉洛川柔软的发顶，“你不习惯，那就不习惯吧，去里面休息一会儿，昨天肯定没睡好。”

洛川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里间。

傍晚时分，洛川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拿着基地分配的一小截蜡烛走出房间，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

他微微皱眉，借着烛光，看到霍霆骁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那张破旧的沙发上，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

“你喝酒了？”洛川有些惊讶地问。

霍霆骁平时几乎滴酒不沾。

霍霆骁闻声抬起头，看向洛川。

那双平日里总是冷静克制的眼眸，此刻却像是燃着暗火，里面翻涌着洛川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占有欲和侵略性。

这眼神把洛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霍霆骁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带着点邪气和慵懒的笑容，朝着他伸出手，声音因为酒精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阿川，过来，让哥哥抱抱。”

洛川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拒绝：“不要……”

霍霆骁也不强求，依旧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那你坐着，陪我说说话。”

洛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但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霍霆骁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他看着洛川，忽然低声说道，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我弟弟……怎么这么可爱……”

洛川被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颊发烫，小声嘟囔：“……你怎么酒前酒后两个样子呢……”

平时的霍霆骁，是绝不会说这种话的。

霍霆骁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声音低沉了下去：“阿川，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洛川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他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霍霆骁，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委屈：“讨厌你……我会讨厌你……”

讨厌你丢下我一个人。

霍霆骁看着他瞬间泛红的眼尾，心脏也跟着抽痛了一下，他苦笑着，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深藏的疲惫和绝望：“怎么办……哥哥有时候……真的想去找爸爸妈妈了……”

去找那个没有痛苦、没有失去的世界。

洛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霍霆骁，声音带着哭腔喊道：“那你能不能……先送我走！然后再去找他们！我不要一个人被留下！”

霍霆骁被他抱得一愣，随即用力回抱住他，手臂收得紧紧的，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声音嘶哑：“不可以……我们阿川……得活着……必须好好活着……”

洛川在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可是没有你了……我怎么办啊？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霍霆骁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心脏疼得厉害，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慰，却说了最糟糕的话：“我们阿川……还有颜洛姐……她会照顾你的……”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洛川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他猛地放开了霍霆骁，向后退开，眼神受伤地看着他，哽咽着质问：“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觉得我是你的累赘了？”

他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像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不会给你当累赘的！我也可以出去做任务！以后你休息，我去做任务！好不好？我也可以养活自己！”

霍霆骁看着洛川激动的样子，听着他带着哭腔的保证，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冲动涌了上来。

他伸出手，轻轻捧住洛川的脸，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低头，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印在了他湿润的眼睫上。

洛川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霍霆骁的唇瓣带着酒气和灼热的温度，将他眼角的泪水抿去，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他低声哄道：“别哭了……”

洛川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霍霆骁，看着他眼中复杂难辨的情绪，那里有痛苦，有挣扎，有不舍，还有……他看不懂的深情？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颤声问道：“霍霆骁……你能不能……为了我……活下去啊？”

霍霆骁看着洛川眼中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恳求，那眼神像是最炽热的阳光，试图驱散他心底积郁的阴霾。

他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为了他活下去，这个念头太过美好，也太过沉重。

洛川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心也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说：“……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背对着霍霆骁，声音带着一种心死的平静：“霍霆骁，以后……不要再管我了。”

说完，他快步走回了里间，关上了门。

霍霆骁低着头，坐在沙发上，阴影笼罩着他，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