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怀疑升级,对王妃的调查(1 / 2)
管家的声音像一颗投入静水潭的石子,将室内那点刚刚升腾起来的温情涟漪,打得粉碎。
萧夜澜握着柳惊鸿的手,没有松开。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指腹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知道了,让她在外面候着。”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半点被深夜打扰的不悦。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
柳惊鸿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清冷。“陛下深夜召见,怕不是什么好事。”
打了胜仗,不赏赐主帅,却先召见主帅的家眷,这不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怕。”萧夜澜站起身,他比柳惊鸿高出一个头还多,垂眸看她时,深邃的眼眸里是刚刚从尸山血海里带回来的,不容置喙的强势,“有我在。”
他说着,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一缕乱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然后,他拿起屏风上搭着的一件素色外衫,披在了她的肩上。
“走吧,去看看父皇想唱哪一出。”
……
通往皇宫的御道上,七皇子府的马车碾过寂静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轱辘”声。
车厢内,柳惊鸿闭目养神,萧夜澜则是在看一份由王安刚刚递上来的,关于京中各方动向的密报。
“捷报传回京城后,兵部尚书李德全当场昏过去了,被家人抬回去的。都察院的张谦,称病三日未上朝。”萧夜澜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闲事。
柳惊鸿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意料之中。”
李德全和张谦,是之前在朝堂上煽风点火,质疑萧夜澜最起劲的两个人。如今萧夜澜大胜归来,他们不吓破胆才怪。
“将军府那边,”萧夜澜顿了顿,目光从密报上移开,落在柳惊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李氏把你院子里的那口井给填了,还请了高僧做了七天七夜的法事。柳如烟,彻底疯了,整日在佛堂里念叨着要你去死。”
柳惊鸿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眸色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亮。“她不是一直都想我死么,疯不疯,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对于将军府那些人,她的心早已硬如铁石。
萧夜澜看着她,忽然问:“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
“柳如烟。她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当她的庶女,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完一生。”萧夜澜将密报合上,丢在一旁,“是嫉妒,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柳惊鸿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凉意。
“王爷,你觉得一头饿狼看到一块肥肉,会因为担心吃相难看,就放弃扑上去吗?”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人的欲望和嫉妒,是写在骨子里的。有没有我,柳如烟都会变成这样。我不过是……让她暴露得更快一些罢了。”
萧夜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这个女人,对人性的洞察,通透得近乎残忍。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两人下车时,前来迎接的内侍大总管李德福,那张老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哎哟,王爷,王妃,您二位可算来了!陛下都念叨好几回了!”他亲自打起帘子,那姿态恭敬得近乎谄媚,“陛下正在御书房等着呢,特意备了宵夜,说是要给王爷和王妃接风洗尘!”
御书房,而非太和殿。
宵夜,而非朝会。
这姿态,摆明了是家宴,是安抚,是嘉奖。
柳惊鸿跟在萧夜澜身后,走进那座灯火通明的殿宇。一踏入殿门,一股暖香便扑面而来。
南国皇帝萧承德,已经换下了一身龙袍,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常服,正坐在桌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桌上几样精致的菜肴。那模样,不像一个帝王,倒像一个等着晚归孩子回家的寻常父亲。
“夜澜,惊鸿,快过来坐!”一见到他们,皇帝便立刻招手,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儿臣(臣媳)参见父皇。”两人依足了礼数。
“免了免了!”皇帝亲自上前,扶起萧夜澜,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竟有些泛红,“好!打得好!不愧是朕的儿子!你这次,可是为我南国,立下了不世之功啊!”
他又看向柳惊鸿,那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和与赞许。
“惊鸿啊,你也辛苦了。夜澜在前线杀敌,你在后方持家,也是大功一件!”
柳惊鸿垂着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臣媳不敢当。为王爷分忧,是臣媳分内之事。”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一副以夫为天的寻常妇人模样。
皇帝越看越满意,拉着两人在桌边坐下。“来来来,都饿了吧?尝尝这个,鹿筋熬了三个时辰,最是滋补。”
一场家宴,吃得其乐融融。皇帝不断地给萧夜澜夹菜,问着边境的战况,言语间满是骄傲。对柳惊鸿,也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仿佛彻底忘了她之前那些“疯批”行径。
酒过三巡,皇帝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放下筷子,看向柳惊鸿,忽然开口道:“惊鸿啊,朕听闻,你在夜澜出征前,曾亲自去竹林为他祈福?”
柳惊鸿的心,微微一沉。来了。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与慌乱,仿佛被长辈看穿了小女儿心事一般。“父皇……您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起来,指了指萧夜澜,“这小子亲口说的!他说,他能大获全胜,全靠你求来的平安符!”
萧夜澜端着酒杯,唇角含笑,没有反驳。
柳惊鸿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嗔怪地瞪了萧夜LAN一眼,那一眼,风情万种,带着新婚妻子独有的娇憨。
“父皇莫要取笑臣媳了。臣媳……臣媳只是担心王爷,胡乱做的一些事罢了,当不得真。”
“怎么当不得真?”皇帝的脸色一肃,随即又化为笑意,“朕觉得,就当得真!我南国能有此大捷,夜澜是首功,你这贤内助,也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