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南太平洋的血色正名》（2 / 2）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女神的圣颜，等待着他的审判。他以为会看到质疑、会看到警惕，甚至会看到一丝厌恶。
然而，当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一双清澈如星辰，温暖如日光的紫色眼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因为他过往的罪孽而产生的轻视或怀疑，只有全然的、纯粹的信任。他清楚地记得，当女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那双清澈如星辰的紫色眼眸里，没有丝毫因为他过去“力量即是正义”的错误立场而产生的轻视或怀疑，只有全然的、纯粹的信任。
“阿布罗狄，南太平洋的支柱，就拜托你了。”
雅典娜没有一句责备，没有一句质问。她原谅了他，并且将七个关键的战场之一，将无数生灵的希望，托付给了他这个曾经的背叛者。
那份信任，比任何神罚都要沉重，却也比任何神谕都要温暖。它洗刷了他内心的迷茫，击碎了他用“美”和“力量”堆砌起来的虚假自尊，赋予了他战斗的全新意义。
他不再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正义”而战，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而是为了守护这份信任，为了回应这位用生命来爱着人间的女神！
想到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他灵魂的最深处，从那片被雅典娜的光芒照亮的净土中，汹涌而出！
单纯的胜利，已经不够了。
他需要的，是一场无可争议的、碾压式的胜利！一场足以洗刷所有污名与罪孽的、一场献给女神的血色正名！他要用最彻底的方式，将眼前的敌人，连同自己过去的软弱、迷茫、虚荣和罪恶，一同埋葬在这深海之中！
‘为了这份荣耀……为了回应女神的信任……’
阿布罗狄用手背，缓缓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他支撑着岩壁，艰难地站起身。黄金圣衣因为刚才的重击而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双曾经如同春日湖水般美丽的眼眸中，此刻不再有丝毫的优雅与从容，甚至连愤怒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种近乎于虚无的冰冷，和一种决绝到极致的杀意。
‘我所珍视的“美”，是我虚荣的伪装，是我软弱的借口。’
他在心中默念。
‘那么今日，就让我亲手将它撕碎！’
‘就让你见识一下吧，那个因过于残酷、不够“美丽”，甚至可以说是“丑陋”，而被我一直封印的力量！’
“哦？还能站起来吗？真是顽强。”伊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只濒死的猎物，“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你的玫瑰对我无效，你的小宇宙也不如我，你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胜算？”阿布罗狄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你说的没错，用‘玫瑰’，确实无法战胜你。”
‘所以……’他在心中默念。
‘就让你见识一下吧，那个因过于残酷、不够“美丽”，甚至可以说是“丑陋”，而被我一直封印的力量！’
“终于放弃抵抗了吗？”伊奥看到阿布罗狄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忽然消失，变得平静如死水，以为他胜券在握，斗志已失。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将自己的小宇宙毫无保留地燃烧到了顶点！
环绕在他周身的七色小宇宙光芒，凝聚成了风暴。斯库拉鳞衣上，鹰、狼、蜂、蛇、蝙蝠、熊，六大圣兽的图腾在这一刻同时亮起了前所未有璀璨的光芒，六种截然不同的凶兽咆哮声，仿佛跨越了神话时代，在深海中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毁灭的交响乐。
“结束了，黄金圣斗士！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让你见识一下斯库拉的最强奥义！将六圣兽的力量合而为一的，究极的毁灭之力！”
伟大龙卷风（bigtornado）！
六种圣兽的力量，在伊奥的身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化作了一道连接了海底与上方的、巨大无比的能量龙卷风！鹰爪在其中撕裂，狼牙在其中啃噬，蜂刺在其中攒刺，巨蛇在其中绞杀，蝙蝠的音波在其中震荡，巨熊的力量则构成了它无坚不摧的核心！
这道毁灭性的龙卷风，咆哮着，怒吼着，卷动着海底的泥沙与岩石，带着要将这片海域彻底化为混沌的威势，向着阿布罗狄，那个看似已经放弃一切抵抗的身影，碾压而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天地变色、能够轻易毁灭一座岛屿的至强一击，阿布罗狄却做出了一个让伊奥完全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没有再使用任何一朵玫瑰。
他没有闪避，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用食指那修剪得圆润而美丽的指甲，在自己白皙的左手腕，轻轻地、却又毫不犹豫地，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立刻从伤口中涌出。
在这被雅典娜小宇宙庇护的结界之中，这抹鲜红没有被冰冷的海水稀释冲淡，反而像一颗颗拥有生命的红宝石，悬浮在他的掌心。
他将自己燃烧到顶点的小宇宙，将自己作为双鱼座黄金圣斗士的全部荣耀、意志与忠诚，毫无保留地，全部注入到了自己的血液之中！
下一瞬间，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
那几滴原本只是普通存在的血液，竟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瞬间雾化、升腾、扩散！它们以一种超越了物理法则的速度，变成了一片笼罩了整个战场的、深红色的血雾。
这片血雾并不浓密，甚至有些稀薄，透过它，伊奥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阿布罗狄那张冷峻得不似人类的脸。但这片雾气，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诡异与不祥。
“这招既不华丽，也不优雅，甚至充满了血腥的、令人作呕的丑陋。”
阿布罗狄的声音在血雾中幽幽回响，那声音不再清亮，反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和决绝。
“但是它，是我双鱼座阿布罗狄，对女神雅典娜忠诚的……最终证明！”
深红荆棘（crisonthorn）！
话音落下的瞬间，伊奥那毁天灭地的“伟大龙卷风”，也一头扎进了这片看似不堪一击的血雾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对冲的爆炸。
那狂暴无匹的能量龙卷风，在接触到血雾的刹那，竟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泥潭。龙卷风中蕴含的六种圣兽之力，被血雾中无数看不见的、由阿布罗狄的小宇宙和血液构成的细微血刺，疯狂地侵蚀、分解、吸收！
“什么？！”伊奥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恐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最强奥义的力量，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流逝！伟大龙卷风那庞大的体积在迅速缩小，狂暴的能量在迅速衰减，最终，在距离阿布罗狄还有数米的地方，彻底消弭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还来不及从这震撼中反应过来，那片看似轻柔的血雾，已经如同情人温柔的拥抱，笼罩了他的全身。
伊奥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片诡异的雾气。但是，太迟了。
一种细微到极致的刺痛感，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传来。
无数细微到肉眼根本无法看见的血色荆棘，无视了他引以为傲的斯库拉鳞衣那坚固的防御，轻易地穿透了鳞衣甲片之间的微小缝隙，刺入了他的皮肤、他的肌肉、他的血管、他的神经……
“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那不是刀割剑砍的痛，而是一种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在啃噬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源自内部的、最深沉的痛苦。
伊奥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身上的小宇宙瞬间溃散，整个人重重地跪倒在地。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他引以为傲的斯库拉鳞衣，没能起到任何有效的防御作用，在这片无孔不入的血雾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战斗，已经结束了。
阿布罗狄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个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敌人。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胜负已分，敌人也就不再重要。
他缓缓转身，面对着那根依旧巍然屹立的南太平洋之柱。他伸出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小宇宙再度凝聚。这一次，在他的掌心出现的，是一朵前所未有洁白、纯净，却也前所未有冰冷、决绝的白玫瑰。
血腥玫瑰（bloodyRose）！
这朵以吸尽对手血液为代价才能绽放的终极玫瑰，此刻，被他赋予了新的使命。
“去吧。”
他轻声说道，白玫瑰应声离手，没有丝毫声息，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白色闪电，拖着长长的彗尾，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巨柱那坚不可摧的核心。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让整片海床都为之颤抖的巨响，南太平洋之柱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细微的白点。紧接着，无数道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从那个白点开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最终，这根支撑了海界数个神话时代的擎天巨柱，轰然崩塌。
巨大的石块滚落，激起浑浊的水流与无尽的漩涡。在这片混沌之中，阿布罗狄缓缓闭上了双眼，左手掌心的伤口，依旧在淌着血。他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心中反而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以自己最唾弃的方式，赢得了最彻底的胜利。他证明了自己，却也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或许，这就是作为战士的宿命。
他向着遥远的、被冰雪覆盖的北冰洋，传达了他迟来的、却无比坚定的捷报。
“修罗，听到了吗……南太平洋，已为你献上胜利的蔷薇。”
这既是向圣域的汇报，也是对他心中那位永远的对手的宣言。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美丽玫瑰背后的阿布罗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