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神的恩赐与琴师的悲歌（2 / 2）
“奥路菲。”沙加打断了他，“你与我一样，是领悟了第八感（阿赖耶识）的人。否则，你不可能活着来到冥界，更不可能在哈迪斯面前弹奏。”
“既然领悟了第八感，你就应该比世上任何人都清楚——生死，并非终结，而只是形态的转变。”
“你执着于她‘死亡’的这个‘形态’，执着于你‘失去’的这个‘事实’。你用悲伤，将自己困在了‘过去’的这一瞬间。你以为你在陪伴她，实际上，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
沙加缓缓闭上了双眼：
“你若真爱她，就该去守护她所热爱的那个世界。你若沉沦于此，你的琴声，将永远停留在‘小爱’的悲鸣……而无法企及你本该达到的、真正的‘神之领域’。”
沙加的话，如同惊雷。
奥路菲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不是用“大义”来压迫他，不是用“同情”来怜悯他，而是用“佛理”，用他自己所领悟的“第八感”，来解构他整个悲剧！
“我……”奥路菲抱着里拉琴的手，青筋暴起。
沙加的话，是对的。
他……无从反驳。
但是……
道理都懂。
可是……
奥路菲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尤莉迪丝临死前那温柔的微笑；是他回头时，她那绝望的、化为石头的双腿……
“……呵。”
奥路菲发出了一声悲凉的苦笑。
他缓缓地、坚决地摇了摇头。
“……或许，你是对的，沙加。”
“但……我做不到。”
他的手指，重新搭上了琴弦。
“没有她的世界……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请你们……离开吧。”
悲伤的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决绝。他主动地、彻底地，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
沙加轻叹了一声。
“佛只渡有缘人。强求，便也落了下乘。”
他站起身，不再多言。
“走吧，米罗，卡妙。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切……真是个无可救药的顽固家伙！”米罗愤愤不平地转身。
卡妙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悲伤的背影，也默然离去。
三道金光，再次冲天而起，离开了第二狱，循着童虎等人残留的小宇宙，向着第三狱的方向，全速追去。
冥界的最深处。
第八狱·朱狄加(Giudea)。
这里是冥王哈迪斯行宫的所在地，也是冥界的中枢。
潘多拉的宫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砰——！”
潘多拉猛地一挥手，她面前那架名贵的竖琴，琴弦尽数崩断！
“废物！！！”
她那美艳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与震怒！
“天兽星·法伊奥……真是个废物！连同地狱三头犬，我冥界第二狱的防线，居然被区区三名黄金圣斗士……不！是被那个‘叛徒’奥路菲，给如此轻易地撕碎了！！”
在她的王座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狼狈地单膝跪地。
正是冥界三巨头之一，天猛星·拉达曼迪斯！
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初登场时的威严与霸气。他身上的天猛星冥衣，布满了狰狞的裂痕，尤其是胸口处，一道仿佛被“银河星爆”正面轰击的焦黑痕迹，触目惊心。
他低着头，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属下……失职。”拉达曼迪斯的声音沙哑而痛苦，“甘愿……受罚。”
加隆那股银河星爆的力量，几乎将他的灵魂与心脏一同震碎！他现在，正处于“濒死”的状态！
“但是……潘多拉大人……”拉达曼迪斯强撑着身体，抬起头，眼中是野兽般的凶光，“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将那些黄金圣斗士的头颅……”
“闭嘴！拉达曼迪斯！”
潘多拉冰冷地打断了他，她缓缓从王座上走下。
“你现在的样子，连一个白银圣斗士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复仇？你，让我，让哈迪斯大人……非常失望。”
拉达曼迪斯闻言，绝望地低下了头。
“但是……”潘多拉的语气，忽然变得诡异起来，“你很幸运，拉达曼迪斯。你的无能，反而为你……带来了一份‘恩赐’。”
她走到拉达曼迪斯的面前，手中，捧起了一个精致的、镶嵌着宝石的黑色匣子。
匣子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滴悬浮着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神血”！
一滴，漆黑如墨，仿佛蕴含着宇宙间一切的“终结”与“死亡”——来自死神·塔纳托斯。
一滴，幽暗深邃，仿佛能让万物陷入“永恒”与“沉眠”——来自睡神·修普诺斯。
“黄金圣斗士胆敢闯入冥界，已经触怒了侍奉哈迪斯大人的两位尊神。”
潘多拉的声音，变得狂热而虔诚。
“死神大人与睡神大人，对你的无能感到不满。但是，他们也决定……赐予你，他们万分之一的力量！”
“这是……神血？！”拉达曼迪斯震惊地抬头。
“这是‘恩赐’，也是‘试炼’！”潘多拉的眼神变得无比冷酷，“脱下你的冥衣，拉达曼迪斯。”
拉达曼迪斯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冥衣的卡扣。那布满裂痕的冥衣，化作部件散落一地，露出了他布满了法则反噬伤痕的、强壮的后背。
“神血，将彻底重塑你的凡人之躯。你将在‘濒死’的边缘，获得‘神’的力量！”
潘多拉高高举起了那个匣子。
“要么……你就此崩溃，连灵魂都化作尘埃！！”
话音落下，她猛地将匣子倒转！
两滴“神血”，同时滴落在了拉达曼迪斯那受伤的胸口上！
“呃——！！！”
在神血接触到皮肤的刹那，拉达曼迪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窒息般的闷哼！
下一秒——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不似人类、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魔兽的恐怖咆哮，响彻了整个朱狄加！！
无法形容的痛苦！
这不是在“强化”，这是在“毁灭”！
神血的力量，霸道无匹！它们瞬间侵入了拉达曼迪斯的身体，开始疯狂地、从基因层面“抹杀”他作为“凡人”的构造！
他的骨骼，在寸寸碎裂！
他的肌肉，在溶解蒸发！
他的经脉，在燃烧汽化！
但同时，那股“神力”，又在“毁灭”的瞬间，强行“重组”他的身体！
这是一种比凌迟还要痛苦亿万倍的、神明般的“改造”！
“呃啊啊啊……啊啊啊！！”
拉达曼迪斯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他那强大的小宇宙，在这股神力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忍受住！拉达曼迪斯！”潘多拉冷酷地看着这一切，“要么进化为‘神’的使者！要么……就此灭亡！”
“嗡——！！！”
仿佛是受到了神血的呼唤，那些散落在地的天猛星冥衣碎片，发出了刺耳的嗡鸣！
它们自动飞起，如同黑色的风暴，重新覆盖在了拉达曼迪斯那正在“重生”的、扭曲的身体之上！
“咔嚓！咔嚓咔嚓！”
冥衣的碎片，在神血的能量下，开始强行重组、融合、变形！
它变得比以前更加狰狞、更加黑暗！冥衣的表面，流淌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电光！
而那对标志性的巨大翅膀……在吸收了神血的力量后，竟在原本纯黑的羽翼边缘，渲染上了一丝……属于睡神的、不祥的金色！与属于死神的、诡异的银色！
“……”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咆哮，终于停止了。
大殿内，一片死寂。
一股比之前强大百倍、千倍……甚至已经不能用“小宇宙”来形容的、混合着“神威”的压倒性黑暗，如同海啸般，充斥了整个朱狄加！
拉达曼迪斯，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变化，但又好像……彻底变了。
潘多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咔。”
拉达曼迪斯缓缓地……睁开了他的双眼。
那双瞳孔中，不再有此前的愤怒、焦躁、或是对潘多拉的敬畏。
只剩下了……如同神明般，俯瞰众生的、绝对的“漠然”。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那流淌着神圣光芒的新生拳头，用一种低沉、威严、仿佛带着千重回音的声音，开口了：
“……黄金圣斗士……”
“……加隆……”
“准备好……迎接你们的‘神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