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巨牛的挽歌与白羊的怒火（2 / 2）
这四个字，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穆的灵魂之上。
毫无意义？
阿鲁迪巴的死……毫无意义？
穆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冥界那阴暗、压抑的血色天空，在恍惚中，逐渐被一片湛蓝所取代。耳边，拜奥雷特的嘲讽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圣域训练场上，那熟悉、爽朗的，如同阳光般的大笑声。
……
那是很久以前。
他刚刚从嘉米尔来到圣域。
年幼的他，顶着那两点与众不同的眉毛，成为了所有希腊裔候补生眼中的“异类”。
“喂，怪物！”
“从西藏来的怪胎！”
“快滚回你的嘉米尔高原去吧！”
年长的候补生们将他围在中间，对他推推搡搡。他只是沉默地站着，用他那尚未成熟的念动力，格挡着砸向他的石子。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怒吼，震慑了所有人。
是阿鲁迪巴。
年幼的阿鲁迪巴，却已经比那些年长的候补生高出了一个头，壮硕得如同一头真正的小牛。他正抱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面包，大口啃着。
“不准欺负穆！！”他几步冲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那几个候补生推得东倒西歪，“他是我罩的！听到没有！”
“阿鲁迪巴……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一个候补生不服气地嘟囔着。
“因为我们是朋友！”阿鲁迪巴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朋友就是用来保护的！你们这群家伙，有时间在这里欺负人，不如多去做五百个深蹲！”
候补生们悻悻地散去了。
阿鲁迪巴走到沉默的穆面前，“嘿嘿”一笑，把他手里那块巨大的面包，掰下了一大半，塞到了穆的手里。
“给。吃吧。”
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面包。
“别理他们。”阿鲁迪巴一屁股坐在穆的身边，扬起满是灰尘的脸，看着圣域的天空，“你很强，我知道。你只是……太温柔了。”
“……为什么，”年幼的穆低声问，“要对我这么好？”
“哈？”阿鲁迪巴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放声大笑起来，“这还用问吗！因为你看起来需要一个朋友啊！”
他用力地拍着穆的后背，拍得穆一阵咳嗽。
“而且，你那修复东西的能力不是很酷吗！你想想，以后我们一个负责打，一个负责修！我们绝对是圣域最强的组合！哈哈哈哈！”
……
那爽朗的笑声，穿越了生死的界限，回荡在穆的耳边。
是啊，阿鲁迪巴……
你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
你就一直在……保护我……
穆缓缓地低下了头，双肩开始微微颤抖。
拜奥雷特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残忍：“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吗？因为自己的弱小，害死了唯一的……”
“……毫无意义？”
拜奥雷特的话，被打断了。
穆的声音，很低，很沉，仿佛来自地底。
“你竟敢说……”
嗡——！！
一股恐怖的念动力风暴，以穆为中心，轰然爆发！
不再是温柔的守护，不再是精准的修复。
是纯粹的、狂暴的、毁灭性的……愤怒！
穆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燃烧着金色的烈焰。那不是小宇宙的光芒，那是他燃烧的灵魂！
“你竟敢说……阿鲁迪巴赌上性命与灵魂的觉悟……”
“——毫无意义！！！”
“穆？！”
远处的米罗，震惊地看着穆。他从未见过穆这个样子。眼前的白羊座圣斗士，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圣域“智者”，而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即将用念力撕碎一切的雄狮！
“这个小宇宙……”卡妙强忍着剧痛，分析着这股异变，“不是穆平时的……这股波动……太狂暴了！这是纯粹的愤怒！”
沙加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欣慰的微笑。
……阿鲁迪巴。你看到了吗。
你用你的‘刚’，终于点燃了穆一直压抑在最深处的……‘怒’。
白羊座的真正力量，从来不只是‘守护’啊……
“你这个……不可饶恕的女人！！”
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愤怒的咆哮。他没有保留，没有犹豫，将自己对挚友的哀思、对敌人的愤怒、对自己无力的悔恨，全部合而为一！
他高举双手，摆出了白羊座最强的攻击姿态。
无数的星辰碎片，响应着他的召唤，从异次元被强行拉出。但这一次，这些“星屑”不再是璀璨的流光，而是包裹着穆那狂怒念动力的、闪耀着毁灭电弧的“陨石”！
“接下我这包含了挚友份量的愤怒吧！！”
“星屑旋转功（StardtRevotion）！！！”
穆的双臂，猛然挥下！
这不是一场流星雨。
这是一场银河的爆炸！
亿万颗携带着白羊座全部愤怒的陨石，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转的宇宙大星团，以超越光速的姿态，朝着拜奥雷特，正面轰击而去！
“什么？！”
拜奥雷特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她被穆这突如其来的、堪称恐怖的小宇宙爆发，彻底镇住了。
这个白羊座，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
她本能地想要再次发动“真实野兽”进行反击，但太迟了！穆这含怒的一击，速度、密度、以及其中蕴含的“意志”，都远远超越了她刚才的预判！
轰——！！！！
狂暴的星屑风暴，在拜奥特惊怒的眼神中，不偏不倚，尽数命中了她的身体！
恐怖的爆炸光芒，瞬间吞噬了天孤星的身影，将冥界第五狱的地面，再次犁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
穆保持着出招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他的小宇宙在这一击中几乎耗尽，但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爆炸的中心。
烟尘散去。
拜奥雷特的身影，从数百米外的乱石堆中缓缓站起。她那身坚不可摧的冥衣，此刻竟已布满了裂痕，紫色的长发凌乱不堪，嘴角，流下了一丝黑色的血液。
她抬起头，那双美艳的眸子里，不再有丝毫的戏谑与嘲弄。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杀意。
“……白羊座……”
她的声音，冰冷得如同第八狱的寒冰。
“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