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六趾疑踪(1 / 2)
马蹄踏过荒野的碎石地,硌得掌心发麻。
风卷着尘土往脸上抽,我眯着眼盯着地上的脚印——那组熟悉的“内八字”在泥地里格外清晰,还沾着驿站后院特有的红土,显然是刘老三逃跑的方向。
“头儿,脚印往那边去了!”
小李在前面大喊,手指着一片荒树林。
我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着冲过去,绣春刀的刀穗在风中狂舞,拍得大腿生疼。
周世昌肯定没想到我敢违抗他的命令,这倒是给了我可乘之机。
荒树林里的落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腐叶味混着野兽的腥气扑面而来。
脚印在一棵老槐树下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杂乱的马蹄印——刘老三竟然偷了驿卒的马!
“该死!”我狠狠捶了下马背,心里凉了半截。
没有马,根本追不上他。
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正懊恼着,眼角突然瞥见树后藏着个破碗,碗边还沾着没干的米汤。
“有人在这儿待过!”我跳下马,拔出银针拨开落叶,果然发现了几枚模糊的脚印——跟驿站外那个“可疑者”的脚印很像,只是更小些,像是个乞丐。
“小李,去附近的破庙看看!”我冲他喊,“刘老三跑不远,说不定跟乞丐有接触!”
我们分头搜寻,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荒野里的风声像鬼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终于,在三里外的破庙里,我们找到了个缩在角落的老乞丐,浑身脏得像块炭,看见我们就往供桌底下钻。
“别跑!问你个事!”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从怀里摸出块干粮递过去,“最近见过一个驿站老板吗?穿粗布褂子,内八字脚。”
老乞丐盯着干粮咽了口唾沫,含糊地说:“见……见过!昨天还跟个流浪汉在这儿抢吃的!那流浪汉左脚……左脚有六个脚趾!”
六个脚趾?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案发现场的焦尸——当时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没注意脚趾特征!
难道……死者不是张大人?而是这个六趾流浪汉?
刘老三是用流浪汉的尸体冒充张大人,制造焚尸假象!
“那流浪汉呢?”我抓住老乞丐的肩膀,力气大得他“哎哟”叫了一声,“现在在哪儿?”
“被……被驿站老板带走了!说给饭吃!”老乞丐吓得发抖,“我还听见他说……说‘身形差不多,能糊弄’……”
果然是身份混淆!
张大人说不定还活着?或者被刘老三藏起来了?
我心里又惊又喜,抓起干粮塞给老乞丐,翻身上马就往回赶:“快回驿站!刘老三跑不了,他肯定还有同伙在驿站!”
赶回驿站时,天已经黑透了,灯笼挂在门口,昏黄的光把影子拖在地上,像一个个扭曲的鬼影。
周世昌的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驿卒在收拾东西,看见我回来,都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老三的住处在哪儿?”我揪住一个驿卒,刀鞘顶在他胸口。
“在……在后院柴房旁边的小破屋!”驿卒哆哆嗦嗦地指了个方向。
破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乱糟糟的,地上扔着几件脏衣服,墙角的木盒里装着些碎银子,还有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玉佩,跟案发现场的那半块正好能对上!
只是这半块没有灼烧痕迹,显然是刘老三偷来的假货,用来混淆视线的!
“这老东西,果然早有预谋!”小李气得一拳砸在桌上,“现在怎么办?他跑了,找不到人证物证啊!”
“人证?”我冷笑一声,把玉佩揣进怀里,“不一定非要刘老三。那个六趾流浪汉,就是最好的人证——只要找到他的踪迹。”
我带着人把驿站翻了个底朝天,从驿卒嘴里撬出个消息:刘老三案发前确实收留过一个流浪汉,吃住都在柴房,可没人见过那流浪汉离开,也没人见过他的脸——刘老三总说他“怕生,不愿见人”。
柴房里的柴火堆还没复原,地上的地道口被木板盖着,掀开木板,里面黑漆漆的,飘出股浓重的煤油味。
我让小李点了火把,顺着地道往里走——地道很短,尽头竟然是独院厢房的地窖,跟之前发现的洞口连通!
地窖里堆着些破旧衣物,其中一件粗布衫上沾着暗红的血迹,还有股淡淡的迷药味。
“流浪汉肯定被藏在这儿!”我拿起那件粗布衫,指尖划过布料上的破洞,“刘老三用迷药晕了他,再把他弄进厢房纵火,制造张大人被烧死的假象。可流浪汉的尸体呢?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突然,我想起老乞丐的话——流浪汉左脚有六个脚趾。
这是个极其特殊的特征,只要找到带有六趾印记的东西,就能证明他在驿站待过,也能坐实刘老三撒谎!
“搜!重点搜柴房和地窖!”我下令,“特别是能留下脚印的地方!”
捕快们立刻行动起来,火把的光在柴房里晃动,照得影子忽大忽小。
我蹲在柴房的泥地上,用银针一点点拨开柴灰——这里的泥土比别处更硬,像是被人反复踩过。
“头儿!你看这个!”
小李突然喊了一声,手里举着个东西跑过来。
那是一双破旧的草鞋,鞋底磨得快透光了,最关键的是——左脚的鞋印上,赫然有六个脚趾的痕迹!
痕迹很深,显然是长期穿着留下的,绝不会错!
我攥着草鞋,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有了这个,就算刘老三跑了,也能证明他撒谎,证明驿站里确实有个六趾流浪汉,我的“身份混淆”猜想就不是空穴来风!
可光有草鞋还不够,得让驿站的人承认,得让周世昌没法抵赖。
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刘老三肯定有同伙在驿站,说不定就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驿卒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