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饼中藏线挖毒根(1 / 2)
烛火在案头晃出一圈暖黄光晕,苏晏清的指尖抵着《天启七年御膳档》的纸页,指甲几乎要掐进肌理里。
案角那枚残破的铜匙被她握得发烫,匙柄上微刻的味正则心正五个小字,此刻正硌着她掌心的薄茧——这是祖父临刑前塞给奶娘的信物,二十年来她只在每月十五的月光下拿出来擦过三次。
莲心三钱......莲肉三钱......她对着御膳档上的批注反复呢喃,笔尖在字上重重圈了个痕。
记忆里祖父教她认药材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莲心苦寒,莲肉甘平,一字之差,一个清心火,一个养脾胃。
若有人故意将写成......她猛地顿住,喉间泛起腥甜——当年祖父呈给皇帝的清心莲子羹,用料单上写的是,可按宫规,给幼帝的膳食该用才对。
更漏敲过四声时,她突然起身,青衫下摆扫得砚台一歪,墨汁在《夜灶录》上晕开团乌云。
她却浑不在意,只将铜匙往袖中一塞,又抱了摞书往国子监后堂去。
陆九章的书斋还亮着灯,老学士正抱着茶盏打盹,灰白的胡须沾着茶渍,听见叩门声时惊得茶盏差点摔了。
苏博士?陆九章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这都四更天了......
学生想借《礼典·膳制篇》的天启年间补录。苏晏清将怀里的书轻轻搁在案上,最上面一本是《春祭仪轨考》——三个月前春祭,陆九章因贪嘴多吃了半块枣泥酥,犯了食积,是她用山楂陈皮汤救的急。
老学士的眉头皱成个核桃:那是内廷秘档,连老夫都......
学生记得,苏晏清的声音放得极软,上月您说《膳制篇》里御药互参的条例需修订,学生整理了些御医巡诊记录做参考。她指尖轻点那摞书,最底下压着的《太医院志》露出半角,当年尚膳监与太医院的争执,或许能在这些旧档里寻着根由。
陆九章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三转,突然低叹一声,从袖中摸出枚铜鱼符:西暖阁第三排木柜,最里面那匣。
看完即刻还,莫要让值夜的看见。
秘档的纸页带着陈年老墨的苦香。
苏晏清翻到第三页时,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天启七年三月廿七,太医院院正秦松的奏报:玄镜司都督府幼主萧决,脉象沉滞如石,舌底青暗,疑为慢性毒侵。朱批却是尚膳监监正赵承安的字迹:幼主体弱,当以温补,秦院正危言耸听。后面两页如出一辙,第三次奏报的日期是七月十五,墨迹未干便被盖了留中不发的朱印。
原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萧决从八岁起就在被下毒。窗外起了穿堂风,吹得纸页哗啦作响,她突然想起萧决说的五年前那场大火——他十二岁时府里走水,烧了半座院子,烧了他的味觉,也烧了所有可能的证物。
天刚蒙蒙亮,膳房的柴门被轻轻叩了三下。
崔嬷嬷端着洗得发白的铜盆闪进来,盆里的青菜叶上还沾着晨露:姑娘,您昨儿说的那粉......
苏晏清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的粉末泛着浅灰:这是显味粉,遇苦心蚀神散会变紫红。
您找机会取些萧都督日常吃的素饼渣,混水调开。她盯着崔嬷嬷鬓角的白发,声音放得更低,尚膳监的人最近盯得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