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给你的权力？（2 / 2）

萧决接剑时，目光扫过苏晏清。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御膳监，他指尖的血珠滴进香炉时说的话——“若我是隐子，便亲手破局”。

此刻他掌中的剑，正是破局的锋刃。

“陛下。”苏晏清上前一步，将冰露凝香炉置于金漆案上，“臣有一物，可证十年来的‘膳食’，原是‘毒计’。”

她取过银勺搅动炉中燕窝汤，第一勺用文火慢熬，汤面浮起淡淡药香；第二勺转中火，药味变苦，混着一丝腥甜；第三勺猛火急煮，汤里突然散出刺喉的辛味，像极了南疆曼陀罗的气息。

“此为‘五味回溯’。”她示意宦官端着三碗汤分送群臣，“十年前的汤，是您初染微恙时的补剂；五年前的汤，是毒量渐增的温床；今日这碗……”左丞相刚喝一口便捂着头踉跄后退，撞到身后的大理寺卿，“是足以攻心的毒药。”

殿中一片抽气声。

皇帝盯着自己面前的汤碗，指尖抖得厉害：“那解药……”

“仅有三粒。”苏晏清从袖中取出锦盒，朱红药丸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一可救陛下，一可救萧都督，第三粒……臣愿献于国子监，研成普方，救天下被蒙蔽之人。”

皇帝凝视她良久，忽然转身走向龙椅。

苏晏清以为他要退朝，却见他从龙案下取出一方铜印——正是御膳监的印信，朱红印泥还未干透。

“从今日起，御膳监升格为‘食政院’。”他将印信轻轻放在苏晏清掌心，“卿为首席参政，掌天下食安、民康、心治。朕要让天下人知道，一道菜里藏着的，不该是阴谋，是民心。”

退朝时已近正午。

苏晏清独自留在空殿，龙案上的三样东西已被收走，只剩祖父的手札静静躺着。

她翻开泛黄的纸页，看见祖父用小楷写的“味由心定，政由食始”，鼻尖突然发酸——原来他早为今日铺好了路。

“在看什么？”

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

萧决站在殿门口，肩披残雪，手里握着一枚新铸的铜牌，“食政院监”四个篆字还带着铸模的温度。

他走进来，将铜牌轻轻按在她手札上：“你说过，掀锅的不是疯子，是活人。现在，锅已掀了，接下来……我们煮点新的。”

苏晏清抬头，看见他眼底的冰棱正在融化。

殿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春阳穿过檐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交缠的树。

远处突然滚过一声闷雷，震得殿角铜铃轻响——旧年的雪就要化了，新翻的泥土里，该长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三日后的金殿，铜炉列鼎，香案上摆着新采的春茶。

内阁的公议折子摊在御案上，最后一句朱批赫然入目：“金殿试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