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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你们要忠臣死我要忠臣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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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这个曾经高坐药膳之巅、信奉“蜂律即天律”的男人,问得极轻:“你师父因‘以膳弑君’被诛,可有证据?”

他摇头:“无。但党争需血,他便是刀下鬼。”

她又问:“那你今日所为,借味控人,诱忠为罪,与当年构陷你师者,有何不同?”

良久,他叩首于地,额触寒石,声音沙哑破碎:

“一样。”

苏晏清没有奏请皇帝,也没有下令缉拿。

她只是转身离去,步履沉稳,目光落向太医院的方向。

那一夜,她在灯下翻阅旧档,指尖停在一册泛黄簿册上——《味刑七案录》,每一页都浸着无声的冤屈。

窗外,风起。

她忽而起身,召来陈膳狱、老蜂判、阿剖源三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翌日清晨,百姓传言:太医院门前,有人开始立碑。

晨光初透,太医院前的青石广场上人影渐聚。

苏晏清一袭素色深衣,并未着官服,却自有一股不可逼视的沉静气度。

她立于尚未完工的碑台之前,手中捧着三卷黄纸墨书——《反律汤方》详列药材配伍与熬制火候,《蜂心律破法》图解音频干扰与味觉逆控之理,《味刑七案录》则以血泪笔触记下七位曾被“安神羹”所害的官员名性与冤情始末。

每一页,都是从旧党尘埃中扒出的铁证;每一字,皆是无声呐喊凝成的刀锋。

“就刻在这里。”她轻声吩咐,指尖抚过碑心空处。

陈膳狱执凿,老蜂判校文,阿剖源研朱砂墨。

三人动作庄重如祭礼,仿佛不是在镌刻石碑,而是在为千百个被沉默吞噬的灵魂招魂。

苏晏清退后一步,目光扫过围拢的百姓。

有人手持香烛,有人怀抱牌位,更有白发苍苍的老妇跪倒在碑基前,哭唤着儿子的名字——那孩子三年前因“妄议朝政”被贬归乡,不久便吞金自尽,临终口中喃喃:“我罪该万死。”

她心头微颤,却未曾落泪。

真正的审判,不在宫闱密诏,而在人心立碑。

当最后一笔落下,“味无罪,执味者有罪;膳可养人,亦可诛心——今立此碑,禁‘无声之毒’”二十三字赫然成型。

阳光斜照,碑面泛出冷玉般的光泽。

她唤来“小毒尝”的孩童——那个曾被蜂鸣操控、舌根溃烂的孩子,如今眼神清明,双手微微颤抖地捧起金箔,一片片贴上碑文。

金光映日,宛如天启。

人群寂静无声,唯有风拂动幡旗。

忽而一声脆响划破沉寂——梁封口蜂自袖中抽出那支伴随他半生的蜂笛,青玉质地,在掌心断裂为二。

他双膝跪地,将残笛投入碑前焚烧残稿的火盆。

火焰猛然腾起,裹挟着灰烬盘旋升空,似有无数蜂鸣随风散去,终归虚无。

“师父……你信的律,是人定的。”他低语,“不是天命。”

那一夜,风雨再起。

甘苦子独坐于昔日药房废墟之中,四壁蛛网如囚笼。

他望着墙上悬挂的玉匙——那是师父亲授,象征“调和五味、代天行膳”的信物。

如今,它只照见一张扭曲的脸。

他闭眼,将玉匙抵入咽喉深处,用力一划。

血如细泉,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他蘸血在墙题写绝笔:“我以味杀人,终被味所杀。”笔画凌厉,如刀刻骨。

而后,悬梁自尽,身形垂落时,惊起梁上宿鸟四散。

消息传来,苏晏清正对灯整理残卷。

她接过染血的纸片,默然良久,终于将其封入《心味录》第三册,批注仅八字:“他错了,但他醒得比谁都晚。”

她起身走向灶间,轻抚那口陪她破局七昼夜的金锅。

锅底裂纹如蛛网密布,可就在最中心一道缝隙里,竟透出一丝温润微光——那是她自幼无法感知“味脉”的先天缺憾,竟因连日以心驭味、破律逆行,隐隐有了复苏之兆。

她凝视着光,眸中波澜不惊,却已燃起更深的决意。

窗外,残灶余烟袅袅升起,不再飘忽委顿,而是笔直如线,割开夜幕,像一柄出鞘未尽的利刃,指向宫城深处某一处尚在暗处的灶火——那里炉火未熄,油烟未冷,只等一人前来清算。

而她的脚步,已悄然转向政事堂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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