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以女生参加体育课(2 / 2)
哨声尖锐地响起,女生们纷纷冲了出去,脚步声杂乱。沈雯晴迅速调整着呼吸和步伐节奏,她没有像一些同学那样一开始就拼命冲刺,而是保持着一个均匀、节省体力的速度。她很快发现,这具身体在经过手术和一段时间的精心休养、以及体内激素水平改变后,耐力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甚至因为肌肉成分和能量代谢方式可能发生的细微变化,中长跑所需的持久力反而感觉比前世更轻松了些?她不太确定这只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事实,但奔跑起来的感觉确实并不吃力,步伐轻盈而稳定。
她保持着节奏,一步步追赶,轻松地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同学。她的呼吸虽有急促,却远未到极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最终,她以明显的优势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甚至比班里几个以往体育成绩拔尖、经常跑在前面的女生快了将近半圈。
接着是立定跳远。她沉下心来,协调着腰腹核心和腿部的爆发力,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落地点远远超过了良好线,直逼满分区域,成绩再次名列前茅。
体育老师看着记录本上沈雯晴的成绩,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了看正在旁边平复呼吸的她,点了点头,语气带着赞许:“沈雯晴同学,恢复得不错,身体素质很好,继续保持。”
然而,这份出色的成绩,却引来了一些不同的、带着刺的目光。尤其是那几个在女生中体育算是拔尖、甚至私下里喊着要考体校的女生,看着沈雯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后迅速转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服气和嫉妒。
“哼,跑得快有什么用?”一个留着利落短发、身材高挑健美的女生,也是校田径队的成员之一,忍不住低声嘟囔,语气酸溜溜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感觉怪怪的,以前当男生的时候,体育课测试也没见他跑多快啊,怎么现在倒显着她了?”
“就是,”旁边一个同样运动神经发达的女生立刻附和,目光在沈雯晴身上逡巡,带着挑剔和某种意义上的“领域被侵犯”的不满,“按她说变就变了,那这体育成绩算谁的?感觉跟我们比,有点不公平吧?有本事……有本事当初怎么不跟男生比的时候跑前面点?”
这些带着明显刺意和偏见的议论,隐隐约约地飘进了沈雯晴的耳朵里。她正用毛巾擦拭着额角和脖颈的汗水,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那些话语只是耳边吹过的微风,不值一哂。她理解这种微妙的心理,曾经的“异类”或者说“边缘人”,突然在某个她们引以为傲、视为自身标签的领域超越了她们,自然会引发心理上的不平衡感和防御性的攻击。但她没必要,也没兴趣去与她们争辩这具身体的复杂性或所谓的“公平”。实力的展现本身,就是最好的回应与姿态。她只是继续着放松拉伸的动作,感受着运动后肌肉微微的酸胀感,那是一种充实而健康的感觉。
放学时分,夕阳将整个校园染成一片温暖而怀旧的金色。沈雯晴独自一人背着略显沉甸的书包走向校门,步履从容。却在路过篮球场时,看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身影——袁岩。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展现矫健身姿,或者被一群男女生簇拥着高谈阔论、意气风发,而是独自一人,靠在锈迹斑斑的篮球架下的阴影里,低着头,刘海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似乎在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身影在夕阳下拉得长长的,显得异乎寻常的沉寂,甚至带着点落寞。这与她记忆中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彰显存在感、锋芒毕露、仿佛整个世界都该围着他转的袁岩,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正当她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那边的身影上停留片刻时,林薇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篮球架下的袁岩。林薇立刻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打听来的、又混合着某种隐秘的幸灾乐祸的语气,快速说道:“听说他妈妈在镇里那个挂职的单位,最近工作非常不顺利,好像还被上面点名批评了,已经灰溜溜调回市里去了。现在这里就剩他一个人,带着个保姆住在那套空荡荡的房子里。”
沈雯晴闻言,心中立刻了然。她想起前段时间周父调任黄羊镇书记的事情。周父为人正派,能力也强,他的上任,很可能意味着上面开始着手整顿黄羊镇的一些积弊和不良风气,或者至少,明确的风向已经变了。袁岩家那种主要依靠关系网络钻营和利益交换的作风,恐怕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至少也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暂时收敛锋芒,蛰伏起来。
看来,这位曾经嚣张跋扈的“袁少爷”,最近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被迫迅速“成长”,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沈雯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很快便消散在傍晚的风里。环境的改变,现实的压力,果然是最能磨砺人,也最能让人看清现实的老师。
她没有再多看袁岩一眼,也没有对林薇提供的信息做出任何评价或回应,只是径直背好书包,调整了一下肩带,然后迈开步子,平静地汇入了熙熙攘攘的放学人流。学业的追赶、体能的新发现与质疑、对手的暂时蛰伏、以及身边人复杂难言的关系……这一切,都只是她作为“沈雯晴”这条新航道上,掀起的一朵朵浪花和遇到的一段段插曲。她的目光,投向的是更远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