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只要你。(1 / 2)
墨韵斋分内外两室,内室供孟书行歇息,外室则是待客的小厅,只隔一道绣着兰草的软帘。
最后一个侍从躬身退出门外,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宴饮的喧嚣余声彻底隔绝。
阮如玉立在原地静听片刻,待院外仆妇的脚步声渐远,才缓缓转过身——脸上那副端庄温婉的面具,瞬间碎裂成渣。
她走到内室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烂醉如泥的孟书行。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锦袍领口歪斜地滑到肩头,发出均匀却粗重的呼噜声,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熏得她下意识蹙紧了眉。
阮如玉的指尖冰凉,不知何时已缓缓抬起,停在孟书行的脖颈上方。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刚好浸着他松弛的喉结,随呼吸轻轻滚动。她只要稍一用力,这颗让她恶心了千百遍的脑袋,就会彻底没了声息。
指尖触到他温热皮肤的刹那,她甚至能清晰想象出他窒息时蹬腿的模样,心底掠过一丝隐秘的快意——
这是他欠她的,欠阮家满门的。
可下一秒,动作猛地顿住。孟书行在睡梦中呓语一声,含糊地喊着“蓉蓉”,眉头还拧成个疙瘩,像是在为夏蓉蓉的“委屈”烦心。
这声呓语像盆冰水,浇灭了阮如玉心头的戾气。
她看着他这副烂醉如泥的蠢样,眼底翻涌起复杂的光——
杀了他太容易,可孟书行一死,所有脏水都会泼到她头上,夏蓉蓉更会坐收渔利。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手指缓缓收紧,最终却只是攥住了自己的袖口,指节泛白,将那点杀意硬生生压回心底。
她要的不是一了百了的痛快,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是让孟书行、夏蓉蓉,以及李氏都付出代价。
而这一切,都需要她沉住气,步步为营。
阮如玉直起身,用帕子嫌恶地擦了擦指尖,又抬手轻轻抚平眉心。
整理裙摆的瞬间,眼底的厌恶已尽数敛去,重新换上端庄得体的模样,只是转身时,看向孟书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淬了冰的冷。
窗外突然传来细碎轻响——
不是夜风扫叶的自然声,是有人刻意拨开草木的窸窣。
阮如玉心头一紧,刚攥紧帕子退到博古架后,就见西窗的木扇被人从外轻轻推开半尺,月白色衣袂先探进来,月光勾勒出熟悉的肩背轮廓时,她攥帕子的指尖才猛地松劲,帕子被揉出几道深褶——是孟淮止。
“小叔叔?你怎么来了?还……还翻窗进来?”
阮如玉显得有些惊乱:
“夫君他……就在里面睡着。”
话没说完,孟淮止已大步跨进来,随手阖上木窗,窗闩落下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将夜色彻底关在外面。
阮如玉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月白色官袍的领口松了两颗玉扣,露出的脖颈泛着不正常的绯红,连耳尖都染着薄红;平日里冷冽如霜的眉眼,此刻蒙着一层水汽,连呼吸都比往常重了些,拂在空气里带着淡淡的酒气,却又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
这和她认识的孟淮止截然不同。
从前他即便动情,绝不会像这般失态得全写在脸上。
阮如玉心头一紧,刚要再问,孟淮止已快步走到软帘前,指尖撩开帘角,目光飞快扫过床榻——
孟书行依旧四仰八叉地歪着,锦袍领口滑到肩头,口水都淌进了枕巾里,睡得沉如死猪。
不知为何,他竟松了口气,反手将软帘重重拉拢,金属挂钩撞在木框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随即一把拉过还在愣神的阮如玉,掌心烫得惊人,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