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龙凑血战惊天地,陷阵先登决死生(1 / 2)
汉初平五年(公元194年)春,龙凑之地,战云密布,杀气盈野。经过数日的对峙与小规模接触,高顺、公孙瓒所部朝廷大军营垒已固若金汤,深沟高垒,哨塔林立,士卒经过休整,精气神已达巅峰。而麴义军亦是严阵以待,营寨森严,蓄势待发。南北战线的僵局,仿佛将打破僵局的契机,压在了这片曾经浸透鲜血的旧战场上。无论是急于雪耻的公孙瓒,还是意图借此功勋更进一步的麴义,都清楚,决定渤海乃至北线局势的一战,已箭在弦上。
这一日,天光晦暗,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不堪重负,欲将苍穹压向大地。旷野之上,风声呜咽,卷起尘土,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与隐隐的铁锈气味。
朝廷军大营,中军帅帐之前,高顺与公孙瓒并肩而立。高顺依旧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只是仔细地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甲胄与佩刀,动作一丝不苟。公孙瓒则深吸一口气,望着远方麴义大营那如林旌旗,眼中复仇的火焰与决死的战意交织燃烧,他轻轻抚摸着腰间佩剑的剑柄,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界桥、龙凑败退时的冰冷与不甘。
“高将军,将士皆已准备就绪。”公孙瓒声音低沉,却带着金属般的铿锵,“今日,必雪前耻!”
高顺微微颔首,目光如磐石般坚定:“麴义骄狂,其阵虽严,必有可乘之机。依计行事,陷阵营,破其坚盾;伯圭将军,决其胜负。”
与此同时,麴义大营内,同样弥漫着大战将至的肃杀。麴义顶盔贯甲,手持长刀,于寨墙之上远眺朝廷军营,脸上满是睥睨与不耐。
“哼,缩头乌龟总算肯露头了!传令,全军出营列阵!今日,便要叫公孙瓒再尝尝某先登死士的厉害,让那高顺的什么陷阵营,变成一堆烂泥陷在阵前!”他声如洪钟,信心爆棚,仿佛胜利已唾手可得。
战鼓擂动,号角长鸣!
双方大军如同缓缓苏醒的洪荒巨兽,从各自的营垒中涌出,在龙凑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再次展开庞大的阵型。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反射着惨淡的天光,森然如林。数万人的呼吸与甲叶摩擦之声汇聚成一股沉闷的声浪,压抑得令人窒息。
阵势列定,两军相隔不过千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敌意与杀机。未等主将下令,阵前的骂战便已率先展开,这是大战前的惯例,亦是摧垮敌心的前奏。
麴义军中,数十名嗓门洪亮、专司辱骂的悍卒被推到阵前,他们扯着脖子,用尽污言秽语,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公孙瓒!白马的丧家之犬!界桥之水可还寒冷?龙凑之土可还噎喉?汝三千白马儿郎的尸骨,早已化作河北平原的肥料,汝还有何颜面再来送死?!”
“高顺!缩在后面的无胆鼠辈!什么陷阵营,不过是披着铁皮的龟壳!在我家将军先登劲弩之下,定叫尔等变成刺猬营,死无全尸!”
“朝廷走狗!伪帝鹰犬!派尔等前来送死,可曾备好棺椁?”
“跪地求饶者免死!顽抗到底者,鸡犬不留!”
这些辱骂极尽恶毒,专挑公孙瓒的旧伤疤狠戳,更将朝廷与天子一并羞辱。
朝廷军阵中,士卒闻言无不怒目圆睁,气血上涌。不待公孙瓒发作,阵中亦冲出数十老卒,多是昔日白马义从幸存者或幽燕健儿,他们须发戟张,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骂回去:
“麴义逆贼!袁绍家奴!背主之犬,安敢狂吠!汝之头颅,不日便将悬于邺城旗杆!”
“先登死士?插标卖首之辈!昔日侥幸得胜,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陷阵营爷爷,便来收尔等狗命!”
“助纣为虐,对抗天兵!尔等皆乃冢中枯骨,合该诛灭九族!”
“河北健儿,岂容尔等羞辱!血债必要血偿!”
骂声如潮,此起彼伏,双方将士的情绪都被煽动至顶点。仇恨的火焰在每一双对视的眼眸中燃烧,旧怨新仇,已无需任何斗将来铺垫。空气中积累的杀意浓稠得几乎化不开,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战场。
麴义在阵中听得对方骂阵亦是不弱,心中那点因为连续胜利积累的优越感被挑衅得更加炽盛,他猛地举起长刀,厉声咆哮:“全军听令——杀!”
几乎在同一时刻,高顺亦拔刀出鞘,冰冷的声音穿透喧嚣:“陷阵营,前进!诸军,随我破敌!”
“杀——!”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猛然爆发,如同九天惊雷劈落大地!压抑已久的杀气瞬间释放,双方总计超过十万的大军,如同两股汹涌澎湃的钢铁洪流,挟着碾碎一切的声势,向着对方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大地在无数铁蹄和脚步的践踏下剧烈颤抖,烟尘冲天而起,弥漫四野,连晦暗的天色都被这人为的狂澜所搅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有试探,没有保留,从一开始,便是全力以赴的搏命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