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春宵一刻(2 / 2)
日光透过窗棂,温柔地铺洒在每一张笑脸上,也照亮了那块被分享的、象征甜蜜与成长的蛋糕。曹珈与曹瑶的十六岁,就在这温馨与诙谐交织的氛围中,悄然启幕。
(二)夜谧
生日的喧嚣随夜幕垂落而渐次沉淀。马鞍山脚重归宁静,唯闻远犬轻吠,风过疏林。
住宿成了需略费思量的问题。平房逼仄,曹珈曹瑶两位小寿星自然住了唯一的客间。母亲与爷爷各有居处。余下的,便是我与秋怡姐,需共享我那间仅容一张单人床的卧房。
望着那张显然无法舒适容纳两人的床铺,我与秋怡姐默然相对,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她颊边飞起淡不可察的红晕,悄然垂首。
我摸了摸鼻尖,心下亦觉此景荒唐,然眼下确无万全之策。总不能令我打地铺,或让她去与曹珈她们挤占?毕竟,在所有人眼中,我们是行过礼、名正言顺的“夫妻”。
我清了清嗓子,刻意端起几分戏文里风流才子的腔调,对她吟道:
“秋怡姐,且随我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我故意拖长了尾音,随即自己先绷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自评道:“哈哈哈,妙极!此情此景,歪打正着,倒也应景!”
这番插科打诨,霎时冲散了先前的尴尬。徐秋怡亦被我逗得莞尔,抬眸轻嗔一眼,颊上红云更甚,低声道:“没个正经!浑说什么……”
话虽如此,她终究还是默默随我步入房中。
单人床确实狭窄。我们各自穿着贴身的棉质内衣,先是谨慎地背贴着背,继而小心翼翼地躺下。身体不可避免地紧密相贴,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身躯的柔软曲线与温热体温。徐秋怡的身体略显僵硬,显然极不自在。我虽面上强作洒脱,实则心跳亦有些失序。
我们竭力维持着那可怜的间隙,稍一辗转,便难免触碰。空气里交融着洗发水的清香、女子身上淡淡的皂角气息,以及那一缕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窘迫。
静默片刻,我试图寻个话题,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寂。
“秋怡姐,”我轻声开口,“曹珈曹瑶今日……很是欢喜。”
“嗯,”她柔声应着,身体似乎放松了少许,“多谢你,鹤宁。为她们张罗这般热闹的生辰。还劳烦你同学前来。”
“份内之事,她们如今……总归是唤我一声‘妈妈’。”我笑了笑,感觉谈及孩子让气氛自然了许多,“倒是你,怀着身子,今日劳累了,需得多加注意,仔细身体。”
我们又断断续续聊了几句关于曹珈曹瑶的学业、今日宴席的琐碎,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触及彼此特殊关系的言词。
倦意渐浓。白日的忙碌与兴奋退潮后,睡意如潮水般涌来。狭窄的床榻迫使我们在无意识的睡梦中向中间靠拢。不知夜几何时,我于朦胧间察觉,我们已从背向而卧,变成了面对面相拥的姿势。我竟如八爪鱼般,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她的呼吸轻柔地拂在我的颈侧,温热而均匀。
在彻底沉入黑甜乡之前,最后一个模糊的意念如羽毛般掠过心湖:这般……似乎……也不算太坏?至少,驱散了春夜的微寒,甚是暖和……
这一夜,始于戏谑与尴尬,终归于一种奇异的宁谧与温暖。两个被宗法红线紧紧缠绕的女子,在这方寸之间的单人床上,以一种超越世俗伦常定义的方式,分享着彼此的体温与这个静谧的春夜。窗外,月华如水,暗香浮动,仿佛真在无声映衬着那句被篡改调笑、却又别样贴切的——
春宵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