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赛后（2 / 2）
这时，亚伯兰将话题引向了商业层面，与弗朗西斯科和球队经理谈论起刚才比赛中展现出的扫帚性能，以及某些魔材在高端扫帚保养中的潜在应用。
科拉知道这是父亲的工作，她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其他队员。
亚伯兰在交谈间隙道：“年轻人总是充满热情，我女儿刚才还在分析你们的三角进攻，可惜弗拉察的防守针对性太强了。”
球队经理闻言，目光略带好奇地看向科拉：“哦？你也懂战术？”
科拉脸一红，但还是鼓起勇气，结合自己笔记上的内容，简单说了几句关于弗拉察如何利用游走球压缩传球空间的观察。
球队经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略带惊讶的表情：“很敏锐的观察，年轻的小姐。看来你不仅在看热闹。”他顿了顿，或许是出于礼貌，也或许是确实对科拉产生了些许兴趣，补充道，“保持这份热情和对细节的关注，这在这个圈子里很珍贵。”
这次简短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太久。
亚伯兰见好就收，在与弗朗西斯科再次握手，并低声约定后续联系后，便带着科拉适时地告辞了。
离开休息厅，走在返回飞路网大厅的走廊上，科拉依然有些兴奋。“爸爸，你听到吗？那个经理说我观察敏锐！”
“听到了，”亚伯兰微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卢西恩说得对，你对魁地奇确实有超乎常人的理解。这不只是一次简单的观赛，科拉，你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懂行’的印象，这比单纯作为球迷的女儿要好得多。”
科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魁地奇世界的另一面——不仅仅是赛场上的荣耀与激情，还有赛场下的商业往来、人际交往，以及失利后必须面对的现实。这张贵宾票带来的，远不止一场比赛。
离开略显沉闷的见面会休息厅，科拉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她与父亲亚伯兰简短地道别，约定好在飞路网大厅汇合的时间，便迫不及待地朝着之前与奥利弗约好的地点——球场外那尊着名的“驭风者”青铜雕塑下跑去。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给巨大的球场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大部分观众已经散去，但仍有不少球迷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周围，激动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
科拉远远就看到奥利弗那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仰头看着那尊骑着扫帚、姿态昂扬的青铜雕像，仿佛在瞻仰某种神圣的图腾。
“奥利弗！”科拉喊了一声，快步跑过去。
奥利弗闻声转过身，脸上带着科拉无比熟悉的、沉浸在魁地奇世界里的专注神情。但那双总是锐利的棕色眼睛里，此刻燃烧着比平时更加炽热的火焰，那是混合了极度兴奋、深度思考和一丝不甘的复杂情绪。
奥利弗转过头，看到她，脸上立刻焕发出神采，那种严肃的思索被见到朋友的喜悦冲淡了。“科拉！怎么样？贵宾席的视角？”他迫不及待地问，同时目光敏锐地扫过科拉的脸，似乎想从中读出她对比赛的更多理解。
“视野没得说，但氛围……有点太安静了。”科拉做了个鬼脸，随即眼睛亮起来，“不过后来我跟我爸去了一个小型的见面会，见到了布拉加的一些队员！”
“真的？”奥利弗的眉毛挑高了，兴趣完全被勾了起来，“他们状态怎么样？我是说，输球之后……”
“很低落，但都很礼貌。”科拉回忆着，“9号追球手还跟我聊了一句我提到的战术配合！”她语速飞快，几乎要把所有的见闻都倒出来。
奥利弗听得非常认真，不时点头，等科拉稍微停顿，立刻抛出了自己的观察：“从家属区看，感受完全不同。你能听到弗拉察教练在场边的吼声，甚至能闻到扫帚急速掠过时带起的草屑和尘土味。”
“唉，就是结局太戏剧性了！那个游走球！布拉加的找球手太可惜了！”科拉感慨，想到了去年对抗拉文克劳时布兰琪孤注一掷的胜利。
这可打开了奥利弗的话匣子：“弗拉察的10号，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更高的盘旋高度，这让他有更充裕的反应和调整空间！布拉加的1号启动更快，但他俯冲的角度太激进了，几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次扑捉上，一旦遇到干扰，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奥利弗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俯冲的轨迹，仿佛自己就在场上。
“而且你注意到弗拉察的击球手了吗？”奥利弗继续滔滔不绝，眼神发亮，“他们击打游走球的路线，不仅仅是针对持球人，很多时候是在封锁空间，压缩布拉加追球手的传球线路！尤其是下半场，他们明显加强了对布拉加11号那一侧的压迫，因为11号是三角进攻的枢纽！”
科拉被他一连串的分析点燃了，立刻打开自己的笔记簿：“没错！我这里记了，布拉加下半场有三次明显的传球失误，都是在左翼，被逼入了死角！还有弗拉察的守门员卡洛夫，他扑救点球时的重心移动，似乎有个习惯性的小假动作……”
“扫帚会先往左拐一下！”奥利弗立刻接上，两人像是对上了暗号，“我父亲也注意到了！他说这是卡洛夫的老习惯了，对付喜欢打角度的射门很有效，但如果遇到敢于正面大力抽射的追球手，可能会因为这点细微的延迟而出问题……”
两人就站在巨大的青铜雕像下，沐浴在波尔图温暖的落日余晖中，完全忘记了时间和周遭的环境，激烈地讨论着每一个攻防细节、每一次战术选择、每一位球员的表现。
奥利弗从他位于家属区的近距离视角提供了大量细微的观察，比如球员们在无球时的移动习惯，教练在场边打出的手势；而科拉则从贵宾包厢的全局视野补充了整体阵型的移动和宏观战术的演变。
他们互相补充，互相质疑，又常常因为某个精妙的配合或愚蠢的失误而同时发出赞叹或惋惜。
“……所以，如果布拉加能在领先时，让击球手更主动地压制弗拉察的找球手，而不是只专注于防守自己的追球手，也许结果会不同。”
奥利弗最终做了一个总结性的手势，眉头紧锁，仿佛在脑海中已经重新指挥了这场比赛。
“也许吧，”科拉合上笔记簿，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大脑因为过度思考和兴奋而有些发烫，但心情却无比畅快，“但这可能就是顶级比赛的魅力所在，没有如果。弗拉察配得上这场胜利，他们更坚韧，也更……狡猾。”
奥利弗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脸上狂热的神色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虔诚的认同。
“是的。这就是职业魁地奇。不仅仅是技术和速度，更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和这里。”他又握拳，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代表意志和心态。
他看向科拉，眼神认真：“这次观赛，比我预想的收获还要大。谢谢你，科拉，你的很多观察角度是我没想到的。”
“彼此彼此，”科拉笑了，“你的细节观察力太可怕了，奥利弗，你简直像个职业球探。”
奥利弗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笑容了。
“我父亲说，如果想站在最高的舞台上，就必须用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观察和学习是第一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你该回去了吧？”
“嗯，爸爸在飞路网大厅等我了。”
“好。那我们……霍格沃茨见？”奥利弗说。
“霍格沃茨见！”科拉用力点头。
她转身朝着飞路网大厅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奥利弗还站在那尊“驭风者”雕塑下，仰望着雕像手中指向远方的扫帚，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