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暗室惊变（1 / 2）
黑色合金大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两名士兵冰冷的注视隔绝在外。门内，并非预想中的审讯室或囚牢，而是一个充满诡异科技感的密闭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某种生物基液的甜腥味，与消毒水的冰冷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不适的气息。幽蓝色的光线从天花板镶嵌的复杂管线缝隙中透出，在光滑如镜的黑色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房间中央，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某种神经外科手术椅的金属座椅，椅背上连接着数十根粗细不一、闪烁着微光的透明导管和纤维束，另一端没入墙壁的接口中。座椅周围，环绕着数台全息投影仪和布满复杂波形的监控屏幕，屏幕上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这里更像是一个……进行高危神经接驳或意识操作的实验室。
而站在主控制台前，刚刚转过身来的那个人——
林骁（“锋刃”）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冲上头顶！一股混杂着极度震惊、荒谬、以及冰寒刺骨杀意的风暴，在他胸中轰然炸开！
孙磊（“猎犬”）！
竟然是孙磊！
那个在海底“星火”前哨站，引爆能量核心，用自我牺牲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最后只留下一句“小心守夜人修剪”的警告，便化为宇宙尘埃的孙磊！那个他亲眼目睹、感受其生命气息彻底消散的战友！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研究服，脸上带着一种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平静笑容，眼神深邃得仿佛两口古井，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这怎么可能？！是幻觉？是“清道夫”或者“仲裁者”制造的意识投影？还是……更高明的克隆技术？不！那种灵魂层面的独特感应不会错！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孙磊！但他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冰冷、内敛、带着一种非人的秩序感，与记忆中那个火爆、忠诚、最终选择悲壮牺牲的“猎犬”截然不同！
“好久不见，老林。”孙磊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个略带沙哑的嗓音，但语调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看来，‘钥匙’的共鸣，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林骁死死盯着他，体内的系统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超感感知”提升到极致，试图看穿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背后的真相。是敌？是友？是阴谋？还是……更可怕的什么东西？
“你……没死？”林骁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右手微微绷紧，随时准备爆发。
“死亡……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孙磊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那笑容让林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从某种角度看，那个冲动、感性、最终选择自我毁灭的‘孙磊’，确实已经死了。而我……是承载了他大部分记忆和部分人格模板的……更新迭代体。你可以叫我……‘观测者7号’。”
观测者7号？！“守夜人”的“旁观者”？！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林骁瞬间明白了！孙磊根本就没有真正“牺牲”！或者说，他的“牺牲”本身就是“守夜人”计划的一部分！他早就被“守夜人”渗透、控制，甚至……改造了！海底前哨站的那场悲壮戏码，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是为了测试“钥匙”的反应？还是为了……将他引入更深的陷阱？！
一股被最信任的战友彻底背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滔天怒火，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几乎要让林骁失控！他想起孙磊最后的“警告”，那分明是更高明的误导！想起“仲裁者”对“守夜人”的描述……冰冷的规则执行程序！原来，他们早已身处棋局，而孙磊，一直是“守夜人”安插在身边的棋子！
“为了……‘观测’？”林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为了‘平衡’。”孙磊，或者说“观测者7号”，平静地纠正道，他走到那个诡异的金属座椅旁，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扶手，“‘钥匙’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变量。‘守夜人’协议需要评估这个变量对文明发展轨迹的影响，以及……其潜在的‘风险等级’。你的成长，你的选择，你与‘方舟’碎片的互动……所有这些数据，都极具价值。”
他看向林骁，目光中带着一种研究者审视实验品的冷漠兴趣：“你做得比预期要好，LX-07。不仅成功引动了‘星火’遗产，接触了‘仲裁者’序列，甚至……惊动了‘放夜者’的残响。你提供的‘数据’，远远超出了初始模型的推演。”
林骁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守夜人”的监视之下！所谓的逃亡、挣扎、抉择，不过是更高维存在眼中的一场实验！这种认知，比面对千军万马更加令人绝望！
“所以，现在‘观测’结束？要‘修剪’掉我这个不稳定的变量了？”林骁冷笑，体内的能量开始向双臂凝聚。即便明知不敌，他也要搏一把！
“不，恰恰相反。”孙磊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你的价值，因为‘放夜者’的短暂苏醒而急剧提升。一个能够近距离接触‘终末回响’而不立即湮灭的‘钥匙’共鸣体，是前所未有的‘样本’。‘守夜人’协议经过重新评估，决定将你的‘观测等级’提升至最高优先级。你，将从‘潜在修剪目标’，暂时转为……‘重点观察与引导对象’。”
引导？林骁心中警铃大作。
“这座设施，是UCTF内部一个未被‘仲裁者’和‘清道夫’发现的、由‘守夜人’协议间接支持的隐秘站点。”孙磊指了指周围，“你需要在这里接受一次……全面的‘深度扫描’和‘意识校准’。这将有助于稳定你因接触‘放夜人’回响而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同时……也是采集关键数据的必要步骤。”
他指向那个神经接驳座椅：“坐上去，放松。过程不会有痛苦，只会让你……睡一觉。”
林骁看着那个布满管线的椅子，仿佛看到了一张吞噬灵魂的巨口。深度扫描？意识校准？说得冠冕堂皇，本质上就是彻底搜查他的记忆，甚至可能植入某种控制程序！一旦坐上去，他将彻底失去自我，变成“守夜人”真正的傀儡！
“如果我说不呢？”林骁缓缓后退一步，全身肌肉紧绷，进入战斗状态。尽管实力悬殊，但他绝不任人宰割！
孙磊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带着一丝程序化的“遗憾”：“抵抗是无效的，LX-07。这个房间的力场足以禁锢行星级生物。你体内的能量，在‘守夜人’的规则框架下，微不足道。”
随着他的话音，房间四周的墙壁突然亮起无数玄奥的、不断流转的符文，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压下来的恐怖力场瞬间笼罩了林骁！他闷哼一声，感觉全身骨骼都在呻吟，刚刚凝聚的能量被强行压回体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就是“守夜人”的力量？直接修改局部物理规则？！
“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孙磊走到控制台前，开始操作，“这对你，对整个人类文明，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配合我们，人类文明或许能在接下来的‘平衡调整’中，获得一个相对……温和的‘窗口期’。”
温和的窗口期？像被圈养的牲畜一样，等待不知何时降临的“修剪”吗？
林骁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疯狂的怒火和不甘在胸中燃烧！他试图沟通脑海中那个星辰坐标印记，试图引动那危险的“放夜者回响”，哪怕同归于尽！
然而，印记和回响都被一股更强大的、冰冷的秩序力量死死压制，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火焰，无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