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影随心动(2 / 2)
此刻,那些花正顺着青砖缝隙往祠堂里钻,藤蔓缠上黑袍人的脚踝——
“想撒毒?”苏蘅的灵火裹着彼岸花的香气,“先问问这些花答不答应。”白露使的冷笑像淬了冰的刀尖,随着她扬手动作,一片腥甜的红雾骤然在半空炸开。
那红雾里浮着细如针尖的毒粉,沾到神龛木漆上便滋滋冒起青烟,看得苏婉一声惊呼,指甲几乎要掐进苏蘅手背。
苏蘅却早有准备。她盯着红雾扩散的轨迹,喉间溢出极轻的清吟——这是她昨日让翠儿在祠堂四角砖缝里埋下的解毒草籽,此刻正顺着她的灵力牵引疯狂生长。
“起。”话音未落,四块青砖同时裂开细缝。
鹅黄色的草芽顶着碎砖窜出,三息间抽成半人高的植株,顶端的花苞“噗”地绽开,吐出淡金色的雾霭。
红雾与金雾相撞的刹那,毒粉发出细不可闻的“噼啪”声,像被无形的手揉碎,转眼间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白露使的面纱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盯着那几株开得正艳的解毒草,袖中手指狠狠蜷起——这丫头竟能预判她的毒粉类型,连解毒草的品种都选得精准!
梅树投影却趁此良机彻底稳住。
原本扭曲的光影突然清晰如镜,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年轻的林氏跪在青石板上,对面立着红衣女子,腕间金铃轻响。
“夫人救我!婉婉的咳疾再拖下去......“林氏的哭腔穿透投影,”我按您说的,在梅树根下埋了蚀骨粉,可族人的怪病......”
红衣女子(赤焰夫人)的手抚过林氏发顶,金铃碎响里是刺骨的温柔:“那是试药的代价,等梅树吸尽全村的生气,我便给你解了身上的血咒,再给婉婉配十全大补的方子......“
“够了!”苏德昌的茶盏“当啷”坠地。
他盯着投影里林氏额角的青紫色咒文,又看了看现实中瘫坐在地的林氏,喉结滚动着后退两步,“这......这竟是外敌插手本族事务!”
林氏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血沫:“他早知道......十年前我求他帮忙查梅树怪事,他说‘穷山恶水出妖物,定是苏蘅那灾星作祟’......”她抬手指向苏德昌,“他怕青竹村的丑事传出去,坏了他长老的名声!”
苏德昌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扶住柱子,指节泛白:“我......我是怕......”
“怕什么?怕赤焰教的手伸到明昭腹地?怕镇北王府的刀砍到你头上?”苏蘅的灵火骤然烧得更旺,映得她眼底泛着冷光,“现在怕晚了。”
白露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逐渐聚集过来的族人,望着苏蘅腰间晃动的镇北王府玉牌,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
她一把撕开左袖,青黑色的藤蔓符纹从手腕爬至肩头,符纹里渗出黑血,在皮肤上蜿蜒如活物:“你们这些蝼蚁!也配看真正的力量?“
苏蘅的瞳孔骤缩——这是赤焰教的“生灭禁术”,以血饲符,自爆时能毁掉半座祠堂!她能感觉到脚下的青砖在震动,那是符纹即将引爆的前兆。
“阿姐!”苏婉的哭腔里带着绝望。苏蘅反手将妹妹推进族人堆里,指尖深深扎进掌心。
她能听见后园的彼岸花在尖叫,能感觉到血脉里的花灵之力如火山喷发——这是她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调用觉醒的力量。
“给我镇!”淡金色的光从她脚下蔓延开去,所过之处,彼岸花的花瓣突然变得如金箔般厚重。它们顺着地面攀爬,缠上白露使的脚踝、手腕,最后将那团即将爆炸的符纹严严实实裹进花球里。
符纹发出不甘的嘶鸣,黑血溅在花瓣上,却被金芒灼出缕缕青烟。三息后,花球“啪”地绽开。
白露使瘫倒在地,腕间符纹彻底熄灭,只剩一道淡青的疤痕。
她抬头望着苏蘅,面纱滑落半张,露出脸上扭曲的恨意:“你赢不了赤焰夫人......她要的东西,谁也......”
“堵上她的嘴。”苏蘅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
她望着族人们逐渐围拢的身影,又看向苏德昌,“长老,这暗卫就交给你看管。我只有一个要求——”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祠堂外渐起的暮色,“从现在起,祠堂四角各派两人守夜,赤焰教的人......可不会只派一个废物来。”
苏德昌喉结动了动,终究是重重点头。他招来两个壮实的族人,用麻绳将白露使捆了个结实。
林氏还瘫在墙角,苏婉蹲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沾血的手。祠堂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在诉说什么未竟的秘密。
苏蘅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摸了摸腰间的玉牌——萧砚说过,赤焰教的余孽藏得极深。可现在,她终于有了第一根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