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痕与心证（2 / 2）

江寻看着窗外，法院门口的台阶上，顾景明的律师正站在阳光下打电话，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不知道在跟谁沟通。“陈队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苏富比那边松口了，只要我们能提供顾景明伪造古画的前科证据，他们就愿意出示通话记录。”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周棠怀里的笔记上，“现在就等鉴定结果，只要能证明笔记是七叔写的，我们就能拿到苏富比的证据，就能证明顾景明想把画当真品卖。”

就在这时，顾景明的律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扔在江寻面前。照片上是江寻的银行卡流水，其中一笔“八百万”的转账记录被红笔圈了出来，转账人标注的是“顾景明”。

“江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律师的声音里带着嘲讽，“你不是说你没收过顾先生的钱吗？怎么会有八百万的转账记录？”

江寻拿起照片，手指在“八百万”的数字上捏得发白。他从来没收到过这笔钱，这明显是伪造的流水。“这是假的！”他把照片扔回去，“我可以去银行查流水，证明这是你们伪造的！”

“哦？是吗？”律师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里面是一个和江寻声音很像的人在说：“顾先生，八百万我收到了，《蓬莱仙境图卷》我会尽快画好，保证跟真迹一模一样。”

“这不是我的声音！”江寻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知道，这是律师用AI合成的录音，“你们太卑鄙了，为了脱罪，竟然伪造证据！”

律师收起手机，冷笑一声：“卑鄙？比起你们拿着顾先生的钱仿画，还反咬一口，我们这算什么？”他指了指江寻手里的鉴定笔记，“还有这个，别以为找本旧笔记就能蒙混过关，我们已经请了笔迹鉴定专家，证明这根本不是周培安（七叔）写的，是你们伪造的！”

周棠突然站起来，把笔记护在身后：“你胡说！这是七叔生前用的笔记，上面还有他的印章，怎么可能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法院说了才算。”律师整理了一下西装，转身要走，“对了，提醒你们一句，明天就要开庭了，如果你们现在撤诉，顾先生可以不追究你们伪造证据的责任，还能把那八百万给你们——毕竟，你们也不容易，对吧？”

律师走后，接待室里陷入了沉默。江寻看着桌上的假流水照片，听着外面传来的汽车鸣笛声，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以为找到七叔的笔记就能有转机，却没想到，顾景明的律师早就准备好了更狠的招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墨心打来的。“江寻，好消息！”她的声音里带着喜悦，“赵老先生同意帮我们发声，还说要帮我们联系美术馆，恢复展览！另外，鉴定机构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七叔的笔记初步鉴定是真的，详细报告明天就能出来！”

江寻握着手机，看着桌上的假证据，喉咙突然发紧。他想告诉沈墨心这里的情况，想告诉她顾景明的律师伪造了流水和录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江寻？你怎么不说话？”沈墨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没什么。”江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些，“我这边也有好消息，法院说笔记鉴定很顺利，明天就能拿到报告。我们明天开庭，一定能赢。”

挂了电话，江寻靠在长椅上，闭上眼睛。他知道，明天的庭审，将会是一场硬仗——不仅要对抗顾景明的阴谋，对抗伪造的证据，还要对抗那些依然被误导的舆论。而他和沈墨心之间，那些关于“艺术价值”和“真伪”的分歧，也终将在法庭上，迎来一场无法回避的拷问。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法院的灯光亮起来，把接待室的窗户照得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江寻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想起七叔生前常说的一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可有时候，真与假之间，藏着比对错更重要的东西。”

他当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现在，看着桌上的假流水、假录音，还有手里那本真真切切的鉴定笔记，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或许，这场战争的胜负，从来都不只是“真”与“假”的较量，更是“艺术价值”与“利益阴谋”的对抗。而他和沈墨心，终将在这场对抗里，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