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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商者的驭人之术,十分厚黑的一门学问。
父亲懂。
儿子更是运用自如。
然而
叱咤商界的老头在面对面前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孩的时候,他却无法将自己商场里驭人的那一套用在小姑娘身上。
他是人,他有心肝。
蹉跎七十年,对或错,他老眼或许浑浊,但他的心却越来越清醒。
也更无奈。
“老谭总”蓝忆荞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她当然能从谭以曾阻止她说下去的语气中看出端倪来。
但她依然微笑,坦然的看着谭以曾。
“有些话,不说出口的好。”谭以曾的眼眸里五味杂陈,声音却很是宽温:“你吃饭了吗孩子”
“没有。”
“请问荞荞小悍匪,愿不愿意赏脸给我这个糟老头子一个面子,让我请你吃饭呢”脾气暴躁的谭以曾放下架子的样子,还蛮可爱。
蓝忆荞笑眯眯的说道:“小悍匪荣幸之至,老谭总。”
“咱称呼能不能改一改”谭以曾征询的语气问蓝忆荞。
“嗯”蓝忆荞瞪大眼睛看着谭以曾,不明白老头说的啥
“前一阵子韶川带你回家里来吃饭,已经在饭桌上宣布你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对不对”谭以曾问道。
蓝忆荞低头不语。
“按理说你也该喊我一声爸爸了,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老谭总,我懂。”蓝忆荞截住了谭以曾的话。
“我都快七十的人了,我这岁数当你爷爷都不为过,你自己选一个,你是喊我谭爷爷,还是喊我谭伯伯”谭以曾句句话都是以哄孩子的语气对蓝忆荞说话。
“伯伯。”当然不能喊爷爷,她可不想和老头儿差了辈分。
喊伯伯以后改口喊老公公好改。
喊了爷爷,以后再改口喊老公公,可不要笑死人了
“走,伯伯带你去吃饭,听李嫂说你前两天病了,伯伯知道,傅馨儿的生日宴会上让你受委屈了,也知道你是因为那杯果汁生的病,伯伯今天给你补一补。”老谭总立即认可了这个称呼。
而且立马要带蓝忆荞去吃饭。
“正好我也饿了。”合上自己的速记本,蓝忆荞跟着谭以曾出去,上车。
谭以曾带她来到谭氏庄园。
从市区到庄园路上车程需要一个小时,两人到的时候,蓝忆荞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幸亏庄园内的厨子已经做好了饭菜。
进了门谭以曾就跟谭家庄园内的家仆说道:“快上菜,我们家的小悍匪早就饿了,你们做的饭够吗小悍匪可是个吃货。”
“伯伯”蓝忆荞可不好意思了。
“哎,好嘞老爷子,马上上菜。”
一桌子的鸡鸭鱼肉。
还有飞禽。
色香味俱全看的蓝忆荞眼珠子差点吐出来。
口中的津液咽了一拨又一拨。
“荞荞,咱们庄园里虽然没有那些个海参海胆鲜虾刺身,可这些蔬菜所用的肥料都是人粪鸟粪全是有机肥料,菜叶子从长出来到食用没打过一次农药,生虫了都是人工揪掉,然后小虫子喂鸡鸭鹅,园子里的鸡鸭鹅猪的生长期都已经在一年以上了。”
“我都流口水了,这顿饭菜不是花多少钱的事儿,无论在哪儿都很难吃得到,对吗”蓝忆荞笑吟吟的问道。
“快点吃,伯伯今天管饱。”
“管打包吗”蓝忆荞俏皮的问。
“随便搬,伯伯着人给你送到汀兰首府去。”
“好嘞”蓝忆荞动筷子开吃。
谭以曾也没闲着。
蓝忆荞大快朵颐时,老头儿就跟一旁给她拆卸鸭子腿,鹅腿。
就连那孜然鸭舌头,老爷子都用筷子拨出放她眼面前:“荞荞,尝尝这鸭舌头。”
“爆好吃。”蓝忆荞吃的满嘴都是油,一边吃一边说道:“伯伯,您这是要撑死我啊”
“你太瘦,还贫血。”
“别看我瘦,可我力大如牛。”蓝忆荞嘴里嚼着食物,伸出左手攥拳往上一抬,做了个力量的动作。
老头儿看了心里泛酸,别提多不是个滋味。
这孩子,愣是招人疼。
她要是佟桐该有多好
再不济,她能是谢衡春的孙女儿也行。
实在不济,哪怕是茵茵或者丽莉。
而她,爹舍娘不要,无家可归,还大牢里蹲了两年。
哎
谭以曾叹息中,蓝忆荞已经撑的一口都吃不下了。
她擦了擦嘴,看着愁眉叹息的老头,她翻过来安慰他:“伯伯,您是个好人。我从里面出来这么久,很少有人拿正眼瞧我,我找工作找了五十多份都没人要我,别说工作了,就算是我的亲生父母,谢老董事长夫妇,无一不是想我快点死了,而您却不。”
“姑娘”
谭以曾艰涩开口:“谭氏这么大,韶川手底下要负责十几万人的吃喝生活问题,但凡他有一点点差池,一个谭氏倒闭了不算什么,谭氏的子孙还可以养活三代人,但靠着谭氏存活的十几万职员又该何去何从”
蓝忆荞:“我明白。”
“所以孩子,商业联姻可能外人都觉得这是拿婚姻做买卖,是固守思想,是不开化,是专治,其实不是,一个人你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你负责着十几万人的口粮,很多事情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我的儿子我了解,我看得出来韶川喜欢你,疼你,你也着实可人疼,可是孩子”老头儿每往下说一句,都艰涩无比。
但是,吃饱喝足的蓝忆荞却没有他想象那般不堪承受。
反而蓝忆荞开解他:“伯伯,您的话我都了解,您上次不是找过我一次嘛您想说的,您担心的,我都懂,我就这么跟您说吧,我不会扯您儿子的后腿,一定不会”
“荞荞”年近七十的老头,这一时刻眼眸里有些浑浊的雾气。
他舍不得这姑娘。
他真的觉得,但凡韶川不是谭氏集团现任掌权人,他谭以曾一定会做主让韶川娶了这么好的姑娘。
然而,他无奈。
谭氏和谢氏两大豪门世家在青城看表面好像没有太多的牵扯,无非就是生意上的来往,可是往深了说,谭氏和谢氏是上百年的交情。
而且谢氏这三十年来人丁人枯缩,谢老董事长夫妇已经年近八十了到如今却膝下空空,老两口子在他谭以曾面前声泪俱下。
让他谭以曾如何面对两个失独老人的恳求
可这一边的荞荞,同样也是他纠葛不下的苦孩子。
谭以曾两难之间时,蓝忆荞又乖顺的开口了:“您要是要是还不放心,非要赶我走的,我也也”
蓝忆荞说的哽咽,停顿了很久才又说道:“我愿意马上搬走。”
“留下,留下,孩子,你留下。”谭韶川连连说道:“只要你不嫁给韶川,怎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