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回:未知的邀约(2 / 2)
“好的,没问题。麻烦你了。”梧惠连忙应道。
晗英快步离开了证物室,铁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并没有锁死。偌大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梧惠一人,还有头顶日光灯管持续发出的微弱嗡鸣。
寂静笼罩下来。梧惠抱着衣服,没有坐下,只是慢慢踱到旁边的铁架旁,倚靠着。空气中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似乎更明显了。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上次来这里的情景——那时她的状态,只让她认领走了那本旧相册。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些微微泛黄的照片。她明明已经忘记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时光流逝的感觉,在触摸那些旧照片时变得格外清晰。只可惜……那本相册的玻璃纸上,有一处小小的、无法忽视的瑕疵。一滴凝固的琉璃眼泪落在照片上。它灼穿了一点保护膜,顽固地附着在上面,她也不敢用力去抠。
于是,那滴异常的、带着某种无法言说意味的“眼泪”,就成了一个固态的、微微突起的书签,定格在她的童年。
一个声音却毫无征兆地钻入了她的耳朵。
“隐元卿……”
那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她的耳根低语。在叫她。
她猛地站直身体,心脏骤然缩紧。这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既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又陌生得让人心底发毛。
“谁?”
她下意识地低声问,警惕地环顾四周。一排排高大的铁架投下沉重的阴影,视野被局限在狭窄的通道里,看不到人影。
没有人回答。但那呼唤的感觉并未消失。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下意识地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向房间更深处走去。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放大。她的目光扫过一堆堆贴着封条的证物箱,最终停在了一面靠墙放置、被一大块灰白色防尘布完全覆盖的物体前。
那东西很高大,轮廓……像是一面立式的穿衣镜。
声音似乎就是从这后面传来的。
梧惠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个荒诞又可怕的念头闯入脑海:她真怕掀开这布,看到镜子里有另一个自己,正对着自己说话。她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
咬紧牙关,她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勇气,伸手抓住了防尘布的一角,猛地向下一扯。
眼前的景象冲击着她,与一段并不久远的记忆瞬间重叠。
她蚀光,第一次忐忑地掀开黑色的幕布,后面就是这样一具……西式的、漆黑的棺材。
但她还是用了足足几秒钟才完全辨认出来。
因为此刻,这具原本应该光洁漆黑的棺木表面,横七竖八地贴满了黄色的纸条——不是普通的封条,每张纸条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繁复的符文。
她愕然地低头看向手中刚扯下的防尘布,翻过面来——果然,布的内里,同样用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朱砂,画满了更大、更复杂的符咒图案。
她吓得立刻松开,仿佛那布烫手一般。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盯着那口被符咒封印的棺材,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莺……月君?”她轻轻敲了敲冰冷的棺材板,“是你在里面吗?”
里面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是我。总算有个耳朵灵的来了。”
“他们……公安厅的人……怎么敢就这么把你放在这里?”
梧惠依然觉得难以置信,这可是证物室。虽然在地下,但也并非万无一失。
“毕竟要掩人耳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呗。再说了,这玩意儿沉得要死,还能搬哪儿去?我有几次都想试试能不能出来,可惜……”
梧惠沉默了一下。
“……该不会,你试的时候弄出什么动静,吓到值班的人了吧?”
“你可赶紧帮我把上面这些破纸撕了,把盖子推开。我有要紧话同你说。”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梧惠本能地想。若是晗英回来,岂不是给她添麻烦?
但……施无弃直到现在也没有音讯不假。墨奕的处境,谁都一无所知不是吗?也许莺月君知道些什么。大不了,再把它们复原,把布罩回去……
再晚一点,晗英可要回来了。
真让她撞见了,能怎么办?她能为我们保密么?
可是,她好心带自己来,自己却闯了祸,留下烂摊子……
梧惠用力甩了甩头,像落水的猫。
也顾不得多想合不合规矩了。她立刻上手,尽可能快速地将那些贴在棺盖接缝处的符咒撕扯下来。有些粘得极牢,她不得不用指甲去抠。符咒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双手抵住沉重的棺盖边缘,铆足了力气向外推。
终于,木头摩擦发出干涩的“嘎吱”声,终于被她推开了些。
就在这时……
一只惨白无血色的手从黑暗的棺中猝然探出,一把攥住梧惠的手腕,将她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