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她?他?他!(2 / 2)
别误会,不是打桩声传到了办公楼,是于喆捶自己脑袋呢。
他只在内心强调了一句,便不知怎么地给喜欢的类型做了定义。
这不是脏了是什么——
“你在这干啥呢?”
张恩远从大办公室里出来,见于喆像大猩猩一样站在领导办公室门口捶脑壳,他像是看精神病一样看着对方,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张秘书——”
于喆一惊一乍地回过头,却是吓了张恩远一跳。
什么毛病这是!
张恩远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心道是于喆这小子有狂躁症?
“张秘书,我来是……”
于喆想开口,当着张秘书的面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他有些羞愧地低着头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刚刚在车里喊我脱衣服我没反应过来……”
啪——
于喆眼前的地面上突然多了散落的文件夹,再抬起头,却见刚刚跑回大办公室的周佩兰正满眼震惊地看着他……和张秘书。
“那个!佩兰同志——”
张恩远脑袋都要炸了,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对不起!对不起!”周佩兰好像撞破人家奸情了似的,满脸愧疚地低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的文件夹,嘴里不住地道歉。
“不是!”张恩远见她红着脸低下身子收拾文件夹还连连道歉,就知道周佩兰一定是误会了。
“哎呀,佩兰同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借他的衣服穿。”
周佩兰本着以往对张秘书最后一点信任度抬起头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干净整洁像是新做的中山装,再扭头看看于喆身上那件埋了吧汰的夹克衫……
好吧!不能不信了!
这要是不信,她不就傻了嘛!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张秘书的话,相信他不要自己的中山装,而是要穿于喆的脏衣服。
只是她重新低下头,手里收拾文件夹的动作更快,让张恩远觉得自己掉坑里了,这丫头根本不信!
“那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于喆见张秘书抬起头瞪他,他也知道该自己说话了,连连摆手道:“我的兴趣爱好你应该是知道的。”
收拾好文件重新站起身的周佩兰满脸通红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咬着后槽牙要吃人的张秘书,轻轻地留下一句“你们开心就好”转身进了领导办公室,将他们撂着了。
“你都解释了个啥——”
张恩远瞪着眼珠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混蛋坏自己名声!
这种误会要是在机关里传开了,回家他媳妇不得跟他离婚?
喜欢一个女的还能被原谅,要是喜欢一个……恶心死了!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保持最纯洁的同志关系,听见没有?”
他指了指于喆强调道:“你多发挥发挥你的兴趣爱好,千万别让人家以为你有别的癖好,这样对你对我也好。”
说完,他像是放弃治疗了一般,行尸走肉般往楼梯口走。
于喆愣了愣神,刚刚是他解释的有问题?让周佩兰误会了?
如果这么想,那是他错了。
别看他平时没正经的,做事不靠谱,但却很有担当。
所以想明白以后他挥了挥手,冲着要下楼梯的张恩远喊道:“张秘书,我会对这件事负责的!”
听见身后传来这句话,张恩远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机械地回过头看向那个自以为多么勇敢和高尚的混蛋,喃喃道:“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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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啊……千万别跟别人说……否则……”
“真的假的?他们俩……”
“我的天啊!”
……
只一下午的时间,张恩远便觉得身后多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都要死了,这种事他想解释都没法解释,都怪该死的于喆。
如果光是他自己也就罢了,可作为领导的秘书,这种谣言会给秘书长带来多大的影响啊。
秘书和司机搞在了一起,还都是特么带把儿的……真有种!
“领导,我想跟你说个事。”
李学武看了一下午的文件,见了好几拨来汇报的人,一分钟都没得停歇。
这会儿人少了,看时间却是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张恩远面色惨白地走进办公室,来到他办公桌前面,像是要被押送刑场的死刑犯一般双眼无神。
“咋地了这是?”李学武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出啥事了?”
“出大事了……”张恩远语调干涩地看着他说道:“领导,我不能给您当秘书了……”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里却是带上了哭腔,大男人说话带着哭腔,听着都瘆得慌。
“你——坐下说。”
李学武意外地看着他,点了点对面的椅子,问道:“到底出啥事了,是家里有什么变故了?”
“不是家里,是我——”
张恩远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的耻辱和难过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解释完他都不敢抬起头看领导,很怕看见对方生气的脸。
“就因为这点事?”
李学武好笑又荒谬地打量着自己的秘书,都快要四十岁的人了,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要死要活的。
不过他也没觉得很惊奇,因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认知。
九几年流行的乞丐裤,好好的牛仔裤非要掏几个窟窿,老人都说败家,穿的像个乞丐一般。
可没用二十年,都是当奶奶的岁数了,穿的比小姑娘还年轻。
八十的穿的像十八,反倒是十八的穿的像八十一般。
这年月要是被谁造谣这种事,几乎只有两条路,要么拉着自己媳妇给外人现场直播,证明自己没弯,要么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死了之。
真像于喆那样没脸没皮的在花丛中混的一点信任度实在是太难。
于喆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太简单了,都不用他开口,那些老A8们只需要打三个回合,便能保于喆从这件事里脱身。
可让于喆脱衣服的张恩远呢?
“行了,你越在意人家越觉得你心里有鬼。”
李学武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今天先送你回家。”
“秘书长——”张恩远羞愧难当地站起身,犹豫着说道:“没必要因为我影响了您的名声……”
“就你?还影响我的名声?”
李学武轻笑着打量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从衣架上摘下自己的大衣穿上,讲道:“走吧,下班了。”
张恩远看着出门去的领导,犹豫着还是跟了出去。
正是下班时间点,走廊和楼梯口都是人,见他们出来却有人主动让出了下楼的空间。
“没事,走你们的。”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等张恩远锁上办公室门后,一起往楼下走。
在张恩远看来,此时的秘书长就像一颗太阳,没错,散发着能将所有阴暗驱逐的光芒。
走在他身边看向众人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没有一丝诡异。
可他知道,这件事不会因为秘书长出面就能解决,但短暂的光芒还是能麻痹他冰冷的心。
来到楼下,于喆这混蛋已经停好了车,正在跟张美丽撩闲。
看见他们下来赶紧给张美丽飞了个眼,回身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秘书长,行李先给您送家里去了,贾梗接的。”
“嗯,知道了。”
李学武只点头应了一声,便上了汽车。
于喆还想回头跟张秘书打声招呼,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努力,却见对方防贼似的躲着他上了汽车。
就驾驶和副驾驶这么点距离,你还能躲哪去!
要不是为了撇清关系,他至于跟张美丽套近乎嘛!
最近老A8有点玩腻了,他又看中一台A6,当然了,还是老款。
不知道是谁说的了,说这女人就像一壶酒,刚开封的那种又涩又辣,岁月沉淀的佳酿才有味道。
“先送恩远回家。”
坐在后座的李学武在于喆启动汽车以后这才交代了一句。
于喆扭头看了看张秘书,见对方一直扭脸看着窗外,挑了挑眉毛应了一声,打着方向盘出了厂区。
其实先送张恩远是对的,因为张恩远家就住在厂区距离关山路的中间位置,只不过张恩远习惯了先送领导,李学武也没在意这个。
车上,于喆开着车,时不时地忍不住看张秘书一眼。
而张恩远呢,心如死灰般地看着窗外,甚至不敢看于喆一眼。
李学武打量了两人好一会,这才好笑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汽车直接开到了张恩远家门口,一座砖瓦房院落,看起来他家还是有点家底的。
“爸爸——”
“爸爸你坐汽车回来了!”
两个小孩在院里玩雪,听见汽车动静跑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叫着爸爸。
张恩远看见两个儿子,这才恢复了精神,一左一右地抱了起来,一人亲了一口。
“叔叔好——”
张恩远的小孩只见过李学武一回,却能记住他这张脸。
胆怯地缩在爸爸的怀里,但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李学武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问道:“你妈妈呢?”
“做饭呢——”
稍微大一点的小男孩从他爸身上出溜下来,飞快地跑进了院里。
“妈妈!妈妈!爸爸回来了!”
“还有李叔叔——”
小的这个也学他哥哥,跑进院里像是报告一般地喊着。
“跩喽!别跑——”
张恩远的媳妇听见动静连腰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便出了屋。
一见汽车旁真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天黑只有车灯照明,看着像是穿的呢子大衣,应该错不了了。
“老张——”她走出院门招呼了一声,侧着光见真是领导来了,笑着摆手道:“领导来了,咋不让进屋呢,在这傻站着干啥呢!”
“没事,嫂子,今天顺道先送张秘书回家,也来看看您。”
“您太客气了,屋里坐会呗。”张恩远的爱人挺会来事的,笑着招呼道:“快要好饭了,您要不嫌弃就和于老弟就在家里吃口呗,正好我家老张有存的酒。”
东北人的热情装不了假,真不想留你在家吃饭你绝对听得出来。
当然了,真想留你吃饭,你也能深深地感受得到。
越客气越不想留你,稍稍带着点自谦的随意,一定是真心的。
比如说没啥好菜,等你上桌就知道了,最少四个菜,还得有仨硬菜。
说没啥好酒,那一定是上点档次的,不会拿自己平常喝的烂酒糊弄你。
东北人都这个德行,越来人越舍得,啥好酒好菜都舍得往外拿。
李学武感受到了这份热情,真心地解释道:“今天刚从京城回来,落地就去单位忙了,还没回家看看呢,下次吧,下次有机会。”
他拍了拍张恩远的胳膊,交代道:“最近辛苦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带嫂子和孩子们出去转转,别老光想着工作。”
说完张恩远,他又看向张恩远的爱人讲道:“嫂子您没事也多去厂里转转,大家都听张秘书有个贤内助,却还没见着过本人呢。”
“我哪有时间去厂里。”
张恩远的爱人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道:“可不给老张添乱。”
“您是家属,自己人,添啥乱,也带孩子们来厂里转转。”
李学武看向站在父母跟前的孩子们笑着说道:“让他们看看他们父亲的工作和环境,这是好事。”
“秘书长——”张恩远好像理解领导这些话的意思了,眼里带着感激和激动,说话都颤抖了。
“行了,就这样啊。”
李学武笑着示意了汽车,道:“我得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呢。”
“哦对了。”就在他上车的功夫,转身对张恩远夫妇讲道:“下个月春节那天单位组织包饺子。”
“早听张秘书说嫂子厨艺好,要是安排得开就来帮帮忙,也让留守单位值班的同志吃顿热乎饺子。”
“他就知道在外面胡吹。”
张恩远的爱人忍不住笑着瞪了爱人一眼,内心是暗喜的,可嘴里还是自谦道:“我哪有啥厨艺。”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可她还是摆手对李学武答应道:“领导您放心,有空我一定去帮忙!”
看着李学武的汽车过街道口,两口子这才往院里走。
听着身旁爱人长出了一口气,张恩远媳妇瞪了他问道:“老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啥!——”张恩远倏地一惊,讶然道:“有啥人了!”
“你还跟我装,装都装不像!”他爱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瞅瞅你这吓破胆了的样子,就这点能耐还学人家出去搞破鞋呢?”
“要是在外面没有人,你们领导能上家来跟我说这些?”
“你快冤枉死我得了!”
张恩远回到家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走进屋坐在炕上生闷气。
“我还冤枉你了——”
他媳妇可厉害,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讲道:“你跟我说,到底是勾搭上哪个骚蹄子了——”
“我可听人说了,你们单位有个叫张美丽的是吧,专勾人家汉子,是不是!”
“我一头撞死在这得了。”
张恩远抬起头看着手边的实木柱脚,真想一头撞上去一了百了。
“别跟我整这出儿要死要活的,老娘没工夫跟你扯这个!”
他爱人拧着眉毛瞪着眼骂道:“你就说你想咋滴吧,这日子还过不过,你要想跟那个张美丽双宿双飞老娘成全你,提早吱个声,也省的咱们废话了。”
“你要找那个张美丽,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孩子不能给你。”
他媳妇儿也是骂累了,坐在炕沿上强调道:“有后妈就有后爹,我可信不着你,再饿死我儿子。”
“你这嘴就跟机关枪似的,能不能容我说一句?”张恩远苦着脸回头看向她讲道:“领导来家里跟你说这些确实是有点事,可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爱人听见这话好像又有了斗志一般,站起身瞪着他问道:“你说,不是张美丽是谁?”
“好啊,你个张恩远,你缺八辈大德的!”他爱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祸害人家大姑娘了!”
在东北,跟人家老娘们搞破鞋不算什么大事,但要跟没结婚的小姑娘搞这种事可算是犯了天条了。
在他爱人想来,既然不是张美丽那种已婚的那一定是未婚的了。
“哎呀,领导说的是于喆!”
张恩远实在是没辙了,再不说实话他媳妇一会能把房子拆了。
“于喆?于喆是谁家的闺女?”他爱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眉想了想,倏地瞪大了眼睛!
“她?他?他!——”
当张恩远见着他媳妇也是周佩兰当时一般模样的眼神,心道是自己倒了八辈子大霉,单位里那些蝇营狗苟明枪暗箭都躲过去了,没想到一世清白却栽到于喆身上了。
噗咚——
张恩远的爱人一屁股跌坐在了炕沿上,木木地看着他说道:“老张,我有哪点对不起你啊——”
“媳妇儿,我冤枉啊!”
张恩远抱着媳妇的大腿开始哭,比他媳妇哭的都厉害。
他媳妇哭着哭着被他的哭声掩盖也不哭了,突然觉得好心酸,难道是张恩远被于喆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