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焉知身在渊』(1 / 2)
古老殿堂入口如同巨兽坍塌的咽喉,弥漫着万年尘埃与时光凝固的沉重气息。
伊弗格林老爷子站在那巨大的、破损的石门前,粗犷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
他粗壮的手指轻轻拂过石门边缘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爪痕那绝非寻常生物所能留下,痕迹中甚至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冰冷锐意。
“都跟紧了,小崽子们。”
老爷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怕惊扰了沉睡于此的古老英灵。
乌则一直处于一种异常的沉默状态,暗灰色的眼罩下,所有感知都高度集中在那殿堂深处隐隐传来的、令他血脉悸动的熟悉力量波动上。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入殿堂内部。
光线瞬间黯淡下来,只有几缕侥幸穿透上方坍塌穹顶缝隙的微弱天光,如同苍白的手指,勉强照亮这巨大无比的空间。
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残破,无数巨大的石柱断裂倾颓,如同巨人的骸骨散落一地。
地面铺就的黑色巨石早已碎裂不堪,缝隙中生长着发出幽蓝微光的奇异苔藓,提供了唯一的光源,却也增添了几分诡谲。
空气冰冷彻骨,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能渗透骨髓、冻结灵魂的阴寒。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与苍凉。
墙壁上,那些尚未完全剥落的古老壁画和浮雕,描绘着早已失落的史诗场景。
骑士与形态扭曲、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搏杀,星辰陨落,大地崩裂…每一幅画面都充满了磅礴的力量感与…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悲壮。
赞德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妖异的紫眸警惕地扫视四周,连他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安迷修更是小脸发白,下意识地靠近了雷蛰一些,碧绿的眼眸中写满了紧张与敬畏。
雷蛰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过那些壁画和地上的痕迹,似乎在努力解读着其中蕴含的信息。
伊弗格林没有理会少年们的反应,他的目光径直投向殿堂最深处。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在无数断裂石柱的环绕中心,地面并非破碎的巨石,而是一整块巨大无比、光滑如镜的黑色物质。
它并非岩石,也非金属,更像是一种…凝固的黑暗!其表面没有任何反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只是看着,就让人产生一种灵魂要被吸进去的眩晕感!
而在这块巨大黑色“镜面”的正中心,静静地悬浮着一件东西。
它被无数条粗大的、由暗金色能量构成的锁链层层缠绕、封锁。
那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微繁复、不断流动变化的古老符文构成,散发出强大而神圣的禁锢之力。
锁链的另一端,则深深地没入四周的虚空之中,仿佛与整个殿堂、乃至整个骑士圣殿的根基融为一体!
被封锁其中的那件东西,外形极其奇特。
像是一面盾牌,却又并非传统的样式。
其主体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椭圆形,边缘并非锋利的刃口,而是如同水流冲刷万年形成的圆润曲线,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鳞片的天然弧度。
它的材质更是诡异莫名,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不断缓慢流动的暗灰色,仿佛是由无数种不同性质、互相冲突的能量被强行压缩、融合而成。
仔细看去,那暗灰色的流动物质中,时而闪过金属的冷光,时而透出岩石的厚重,时而泛起水波的涟漪,时而又蒸腾起虚无的雾气…各种物质形态在其中生灭不定,冲突却又诡异地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
祂的表面,没有任何精美的雕花纹饰,只有一道极其醒目的、贯穿了整个盾面的裂痕!
那裂痕并非简单的破损,而是一种…仿佛空间被撕开后又强行粘合的、扭曲的黑色缝隙!
缝隙边缘不断逸散出丝丝缕缕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扭曲能量,发出极其细微、却直刺灵魂深处的“滋滋”声。
仅仅是看着那道裂痕,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仿佛心智都要被其扭曲!
整个被封锁的盾牌,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矛盾而恐怖的气息。
它既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如同大地般沉凝厚重的意义不明的意志,又散发着一种极度不稳定、极度混乱、仿佛随时会爆开、将周围一切法则都彻底湮灭的毁灭波动。
神圣的禁锢锁链与盾牌本身那混乱扭曲的气息不断碰撞、抵消,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伊弗格林的声音干涩,带着无比的凝重,眼神柔和且怀念。
“V级禁物『焉知身在渊』。”
“5级禁物?!”雷蛰失声惊呼,锐利的紫电眼眸中充满了骇然!他显然知道这个分级意味着什么。
赞德和安迷修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分级,但光是感受到那东西散发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就足以让他们明白其恐怖程度。
“禁物…?”乌忽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意识牢牢“锁定”着那被封锁的盾牌形状的物体。
他感觉不像,因为非说他是禁物的话,太过于牵强,他处处都透着不合常理,简单来说,这个造物。
『在否定世界本身』
伊弗格林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死死盯着『焉知身在渊』,缓缓解释道:
“这是师父最后的遗作…”
伊弗格林的声音沉重得如同铅块。
他的目光扫过那无数条暗金色锁链:
“用他的性命换来的最终结果……”
赞德忍不住追问,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除了恐惧,更多了几分探究的欲望。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师父为了应对骑士诅咒,奉献自己的一切换来的最终结果,但是失败了,这种顶级造物带来的成功是巨大的,相同的风险也是几乎难以承受的。”
他轻轻拍了拍乌的肩膀指向『焉知身在渊』上那道狰狞的黑色裂痕:
“一道法则的剧烈碰撞…阴差阳错的宇宙的屏障从…强行剥落了一小块‘现实’!”
“这一小块来自宇宙的‘现实’,却又因为他的合理性,导致宇宙对他处于一种亚认可的状态,用人话来讲就是不人不鬼。”
“以一种极其扭曲、极其不稳定、却又诡异‘合理’的方式存在着。”
“最终…它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一面…扭曲聚合体。”
伊弗格林的声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它本质上,像是一个寄生虫,一个永恒的‘错误’,他不可触碰,因为世界一直不认可他,而他从一开始就为被世界所接受,不能真实的感受何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