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三)(2 / 2)
他一边暗骂自己遭此变故慌了神,竟然才反应过来,一边劝自己要冷静,捋清脉络,然后托小黄门往府中传信。
不打听不知道,有几位大人竟然就在官家崩逝那晚,有的意外亡故、有的被下狱,而吴尚书接到官家的遗诏,竟是……流放岭南……
匪夷所思!
苍翎和孙先生和根本没有音信,济国公府似乎除了女眷,没有幕僚和府兵……
赵竑听后毛骨悚然,这个小黄门从前便受赵竑恩惠,如今算是为他做最后一件事了,说完便要躲得远远的。
赵竑抓住他,“中贵人呢?这几日怎么也不见他?”
小黄门颤颤巍巍道:“中贵人、中贵人一时接受不了官家崩逝,疯了……”
说完,小黄门便赶紧跑了。
赵竑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其中有鬼,而且似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辗转靠着自己仅剩的门路,终于打听到了中贵人所在,赵竑扮作送饭的小黄门才见到这个疯疯癫癫的人。
“中贵人,你还认得我吗,我是赵竑、是贵和,官家,官家真的传旨给了赵与莒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猜想,中贵人一定知道内情,如今疯癫原因无外有两种,一是背后之人不好直接动手,便下药使人痴傻,二是……中贵人主动疯癫,为求保命。
赵竑觉得,以中贵人这些年的智慧,更应该是第二种,所以才有此一问。
中贵人没有回答他的话,还是疯疯癫癫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拿出饭菜用手开始扒拉。
“好吃,好吃……嘿嘿……”
赵竑焦急,直接跪下道:“那贵和就祝你保重身体。”
刚要起身,就见中贵人用饭粒在桌上摆出了几个字,赵竑定睛看着,背后的汗毛直立,然后米饭便就着菜又吃到了中贵人的嘴里。
他起身,半张着嘴往外走,是……他们三个人联手吗?
垂拱殿内,史弥远对赵与莒说,“赵竑去见中贵人了,我就说,他留不得,你就是心软。”
赵与莒皱眉,“这件事我来处理,不牢丞相费心。”
“哼,我不费心,我不费心你能坐上这个位子?!”
“史丞相!”杨楚琇从殿外直接进来,“你如何同新帝说话,他如今是官家。”
史弥远眯着眼死死盯着杨楚琇,杨楚琇仪态自若,她不能让史弥远将赵与莒压得太死,否则,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只有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定的。
“好,我倒要看你怎么处理,到时别让我给你擦屁股!”
赵竑从中贵人那里知道消息后,彻底怀疑人生,他不信、不信是这样的答案,他要亲自找赵与莒问个清楚。
还未到垂拱殿,那日来宣旨的贵人便拦住了他的去路,“官家有旨,任命赵竑为醴泉观使,赐给湖州宅第一座,无诏不得出,即刻启程。”
“哈哈哈哈哈哈……”赵竑没有接旨,他的笑声惊得那个太监毛骨悚然。
“接旨吧,济王。”尖尖的嗓音并没有止住赵竑的笑声。
太监见状,赶紧招呼周围的侍卫,“济王失心疯了,还不赶紧给他送到湖州去!”
赵竑被人拖着往外走,他此时还哪里不清楚,中贵人说的,便都是真的。
缘子和宗祯两处陆续收到了官家崩逝的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赵与莒登基。
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缘子自是可以快马加鞭往回赶,宗祯却不敢离开,他现在是襄阳的副将,没有诏令不能擅动。
不管是要回去奔丧,还是想知道个究竟,他都动弹不得。
等缘子赶回临安时,大局已定。
她回到将军府,静纯已经孤身去了湖州。
“赵竑将妻妾散尽,给了他们生路,免得跟他去湖州受苦。听说那吴大娘子马上就被当初的情郎接走,带着她去岭南寻尚书一家了。”
缘子听完曾钟娥和洛雁叙述的临安这几月发生的事,叹了一声,“她去岭南也寻不到父母的,估计路上早就……”
洛雁没有说话,她从小武那里已经知道,赵与莒多半得位不正,但这是史丞相一手扶持上去的,满朝文武没人敢说话。
况且昔日的赵竑也不是官家亲生,谁做官家还不一样,只要不打杀他们,继续办差就好了。
只是没又想到,赵与莒竟然藏得这么深,若说他全然无辜,谁信啊。
缘子心中也早就想通了这些,甚至还有……杨楚琇,她想到赵与莒曾经说的莫名其妙的话,所以当时是在提醒她?
可惜,自己没有读懂。
缘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赵竑,她有余力之际自然还愿意听官家的话去尽一份力,但赵与莒此番做派,她十分不齿。
可就算不齿又能如何,回来的第二日,赵与莒便宣召她觐见,缘子硬气地以舟车劳顿病倒了搪塞,她不想再见他。
不过半日的功夫,宫中的太医便来将军府诊脉,但有蝶漪在,谁又能看出来什么。
不过最后,竟把雨歌给带走了,说亦是官家召见。
雨歌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缘子,缘子点点头让她去,果然,酉时之前,雨歌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姑娘,他让我和你解释,他也自己的身不由己,若是不听史弥远的,便护不住我们,赵竑又岂会只是被软禁。现在史弥远在朝堂上一家独大,他不过是个傀儡,希望你能理解他,如果可以的话,更希望你能帮他,一起对付史弥远……”
听到最后,缘子嗤笑一声,“他可真会选盟友。”
缘子不由得想起了完颜珣,同样是被胡沙虎和术虎高琪送上的皇位,结果呢,一生都在找新的盟友干掉原来的盟友,皇帝做的越久,越没有人味,最后成了个变态。
她现在想到压抑的赵与莒,总觉得他避不开完颜珣的老路,又是一个与虎谋皮不自量力的人。
她看向有些郁闷的雨歌,“你是不是还挺心疼他?”
雨歌张了张嘴巴,最后把心一横,“之前你和完颜琮感情甚笃,我便没有多言,其实,他心里一直装的都是你,他从前便说他有苦衷,我还不信,现在确实全懂了,姑娘,你们身边都缺个体己的人,一起联手还朝堂个清净,不好吗?”
缘子眯眼,盯着雨歌半晌,“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赵与莒向杨楚琇提出了想要立后一事,杨楚琇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可是想娶我那侄女啊?”
赵与莒还以为杨楚琇乐见其成,不再干预,便笑道,“这事还得劳烦太后出面,从中斡旋。”
杨楚琇冷笑一声,“我出面?官家也太高看本宫了,我侄女那一家,谁能说动?不过,我也要提醒你,缘子这段时间的态度难道你还看不清吗?你若执意逼她,会落得个强逼忠良之名。就算就她自己愿意,她始终是个寡妇,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她从前是金国的郓王福晋吗?有这样的过往在,如何能入主中宫,满朝文武不会答应,先帝也不会答应!”
赵与莒心中嗤笑,提什么先帝,若先帝有灵,定然先收了你和史弥远。
不过他此时还不能与杨楚琇闹掰,便道:“正是因其寡居,又无兄弟,此时朕求娶忠良,才更显皇恩浩荡。”
“我看你真是疯了!”杨楚琇摇着头从鼻中呼出一口气,“我明白告诉你,中宫人选我早已和丞相为你看好了,谢家的谢道清人品和样貌都是极好的,他的祖父也曾是先帝重臣,家世清白,过了年便下旨吧!至于杨普缘,你若是不怕后宫大乱就去纳她,但是,她肯不肯答应,就是你的本事了!”
赵与莒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吐血,他回到垂拱殿坐立不安,召来贴身太监道,“朕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