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胆战心惊（2 / 2）

“去叩关！”也先没回头，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

原来他是打算用你当人质来打开关口！

难怪那日大同守军对他的态度异常，被也先抓住了机会。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万一变化，他还有另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喜宁！

带着朱祁镇，也先率军一路推进，直扑紫荆关，在关口外不远处扎下营寨，形成了逼宫之势。

驻扎在这里的年轻官员孙祥一看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乱成一团。

这位刚升为三品右副都御史的年轻人，一直渴望建功立业，没想到瓦剌进攻得这么突然、这么凶猛！

粮草还没备足，兵员也不够用，连军需物资都没到位，有些士兵竟然开始私下逃跑了。

这时只见敌方阵营飞出两个骑兵，第三骑紧跟其后，高举着龙旗一路冲向城关。

一见到那面皇旗，孙祥顿感胸中恶心翻腾，简直比吃了还难受。

之前皇帝已有明确命令——绝不准擅自接见外邦君主，各处关口都要死守拒战。

但这面象征皇权的旗帜一点点靠近，他心里也渐渐动摇起来。

每回朱祁镇的出现，对臣子而言就像是一场新的抉择，都在拷问着内心的忠义。

“圣上亲临此地，为何不开门迎接天子？”

就在身边，越喊越来劲儿。

孙祥站在城墙上大声回应：“既然天子已经重新即位，就该回朝廷去，请各位使者速回！”

他在心里暗骂：你们别总打着老皇帝的名号搞事情。

大明现在的主子，已经不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朱祁镇了！

一听这话，朱祁镇顿时变了脸色，满脸怒意，几乎能滴出墨来。

“大胆！我是真正的天子至尊，如今哪来的所谓新皇，你们这是打算不成！”

一声雷霆之吼吓得孙祥腿都快软了。原本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兵科给事中，突然连跳十级升到如今的职位，早就吓得胆战心惊。

可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兵部尚书于谦亲令坚守城关，圣上恩德厚重，连俸禄都额外加赏，岂敢辜负皇恩与孔孟教诲？

“夷王阁下，这里是紫荆关，一过此处便直抵京城。倘若开门放进大军，战火必将摧毁百姓安身之所。你是否愿意眼看着天下重落元人之手，让我们的子弟重新生活在奴役之中？请殿下回去吧！”

孙祥几乎是声泪俱下，怒吼中伸出手指，直指朱祁镇高声厉喝。

他无路可退——城墙之后是京城，仅剩老弱病残的新兵防守，这关口，是保命的最后一道屏障，决不能开！

心里虽然对皇权威严心怀畏惧，但想着真正的天子确实非同凡响，也不知将来是否能亲眼得见真正的之尊。

底下喜宁一直在城下狂吠辱骂，孙祥却当作没听见，一直忍到对方筋疲力尽愤而退去，方才悄悄吐出一口气来。

喜宁回去后立刻报告也先：紫荆关硬闯不动，必须绕道从小路绕开。

这位曾陪侍朱祁镇多年的老太监，对各关隘地势了如指掌，反倒叫也先吃了一惊。

也先点头称许，当即下令：“我拨你一千精锐，三天后本王将亲自领军攻城。届时你在外围发起攻击，我自正面进攻，内外合围拿下这堵拦路虎！”

喜宁领命退下。等到走出大帐，他才真正感受到为英明主子效力的痛快劲儿——比起以前那个糊涂、废物、软弱的朱祁镇，完全是天差地别。

从那时起，尽管喜宁已经不在也先军营待了两天，也先却仍是一天到晚派人押着朱祁镇跑到城墙下喊话，装模作样去骗守军开门。

门自然不会开，可每次朱祁镇一露面，明军军心就动摇一分。

第四天大清早，朱祁镇原以为又要像平时那样前去诱敌，不料却发现全军都整整齐齐做好了准备，这次不是骗，是硬碰硬要攻城！

走在最前面的是拿盾牌掩护的步兵，后面一群辅兵扛着粗制滥造的云梯。攻势乱七八糟，连傻乎乎的朱祁镇都瞧出几分荒唐来，心中却又是发怵。

转眼他就被架到战车上，车顶龙旗猎猎飘扬，整个瓦剌主力军倾巢而出，阵势浩荡。

城楼上站着的孙祥盯着眼前情形，大声喊叫：“敌人来攻了！大家要奋勇作战，咱们身后的就是京城百姓！绝不能退一步！死也要守住紫荆关！”

可是话音未落，他就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仿佛地面都在震颤。

怎么可能？

敌军竟然从关隘的后方杀了出来！别的关隘都没失守啊！不可能！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