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拼上命（2 / 2）
他体表的淡蓝色源力护罩在威压的冲击下剧烈晃动，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裂痕像蜘蛛网般快速蔓延，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破碎。
“撑住！用雷能加固薄弱处，不要硬抗！”负屃的声音带着焦急，还夹杂着一丝灵魂体濒临消散的虚弱，“这股威压不是垂直向下的，你仔细感受，它带着一种顺时针的旋转力道，像是要把你的身体拧成碎片！把水能化作螺旋状屏障，顺着威压的旋转方向微微转动，用巧劲化解冲击，这样才能减轻护罩的负担！”
艾伦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按照负屃的指引快速调整起了水能。
他集中精神感知威压的轨迹，果然发现那股力量并非直线冲击，而是像拧麻花一样缠绕着他的身体。
于是他立刻改变了水能的形态，将原本平铺的淡蓝色能量层扭曲成螺旋状，让螺旋的方向与威压旋转方向保持一致。
当两者接触的瞬间，原本狂暴的冲击力果然减弱了不少，护罩上的裂痕停止了蔓延，甚至有几处细小的裂痕开始缓慢愈合。
“好险...”艾伦松了一口气，刚想喘口气平复一下翻涌的气血，却听到负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决绝，“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灵魂体已经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记住，二百米是威能的极限，你现在靠源力撑过了百米，接下来的一百米，源力会越来越难抵抗威压，最终只能靠肉体硬扛。还有，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放弃！外面也还有人在等着你！”
“负屃！”艾伦心中一急，想要再说些什么，比如询问是否有其他对抗威压的办法，或者能否再撑一会儿，却感觉到最后一丝银色能量也彻底沉寂了下去，负屃的意识像是被切断了信号般，再也没有了回应。
他知道，负屃已经拼尽最后力气返回海面，接下来的二百六十五米，真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艾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与担忧，继续向下潜去。
每多潜一米，威压就增强一分，淡蓝色的护罩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老旧的木门在风中摇晃，随时都会崩溃。
他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经脉传来阵阵刺痛，这是源力过度消耗的征兆。
此刻，他的源力正在快速流失，补充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护罩的光芒也在一点点变暗。
一百零五米、一百一十米、一百一十五米……距离二百米越来越近，威压也越来越恐怖。
艾伦的额头布满冷汗，即使在冰冷的海水中，也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入海中瞬间消散。
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的海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只能靠本能调动源力，机械地加固着护罩，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停。
“不能停...”艾伦咬着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痕，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莉迪娅还在天塔外等我，她肯定很担心；塞露贝利亚他们还在船上，要是我拿不到龙筋，拉克鲁斯就会成为邪神，那到时候大家都会有危险；还有负屃，它拼尽全力帮我到百米，我不能让它的努力白费...我必须拿到龙筋，必须阻止拉克鲁斯！”
靠着这股信念，艾伦硬生生撑到了二百米。
可就在他的身体越过那道无形节点的瞬间，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突然爆发。
这股威压不再仅作用于体表，而是像锋利的冰锥般，直接穿透了源力护罩，撕裂起了他的身体！
“啊——！”艾伦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声音在海水中传播开来，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浑身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穿刺，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体表的淡蓝色源力护罩在这股冲击下瞬间破碎，淡蓝色的能量像破碎的玻璃般散落在海水中，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裸露的皮肤被威压挤压得泛起血红色，无数细小的伤口开始渗出血液，鲜血在他身体周围形成淡淡的红色光晕，随着水流缓缓扩散。
“肉体...已经撑不住了...”艾伦的意识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威压一点点撕裂，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抗议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可他知道，现在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会被威压彻底碾碎，永远留在这片冰冷的深海之中，再也见不到莉迪娅，再也无法保护身边的人。
他强忍着剧痛，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源力。
这源力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火星，却带着他最后的坚持。
他没有用这丝源力去修复身体的伤口，也没有尝试重新凝聚护罩，而是将其化作一道细线，狠狠刺入心头深处！
这是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用源力刺激意识，强行让混乱的思维暂时稳定下来，为接下来靠灵魂体硬抗威压争取时间。
紧接着，艾伦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在威压中缓慢向下坠落，同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意识空间中，拼尽全力抵抗着那源源不断的冲击。
二百米到三百米，这短短的一百米距离，此刻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每下潜一米，肉体的疼痛就会加剧一分，灵魂体也变得更加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在这莫大的痛苦煎熬中，艾伦也终于跌落进了三百米的红线。
他的灵魂体在海底的威压中不断震颤，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般，随时都会被吹灭。
而他的脑海中，更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各种画面，
一年前在龙神殿与拉克鲁斯恶战时的激烈场景，拉克鲁斯释放魔能时的阴冷笑容，龙子们浴血奋战的身影。
风都学院里莉迪娅的笑容，她在自己练习疾风步摔倒时笑得直不起腰的模样，还有她担忧自己时眼中的泪光。
塞露贝利亚训练时的严厉，她在战场上保护同伴的坚定，以及偶尔流露出的温柔。
梅芙怯生生的问候，在看到自己受伤时的腼腆，还有在船上默默守护大家的样子……
这些记忆像是一把把温暖的火焰，暂时驱散了灵海的痛苦，让他勉强维持着清醒。
可就在他以为能靠着这些温暖的记忆撑过这百米距离时，画面突然变得黑暗而血腥。
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光族战士，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他们的铠甲破碎不堪，伤口处还在不断流着血，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岩族战士的尸体堆积如山，他们的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鲜血染红了整片视野，耳边传来无数凄厉的控诉声，这些声音像尖锐的刀子，一遍遍刺向他的脑海。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你这个刽子手！双手沾满了鲜血，还敢自称是正义的守护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的善良都是伪装的！你就是个无情的恶魔，为了达到目的，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你看看我们，看看这些死去的人，这都是你的杰作！你晚上睡得着觉吗？你对得起那些信任你的人吗？”
这些声音不断在艾伦脑海中回荡，像无数根毒针，深深刺入他的脑海。
他的精神开始崩溃，眼前的幻象越来越真实，仿佛那些死去的战士真的化作了鬼魅，从地狱中爬出来向他索命。
他们一步步靠近，伸出冰冷的手，想要抓住他的灵体，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艾伦想要辩解，想要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无奈之举，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选择，不杀他们，死的就会是自己和同伴。
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魅们一点点靠近，感受着他们冰冷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灵体时的刺骨寒意。
“不...我不是故意的...”艾伦的意识渐渐沉沦，灵魂体也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边缘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我只是...想保护大家...我没有选择...”
而就在他即将彻底崩溃，灵魂体也终将消散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寒意却突然从脑海深处冲了出来！
这股寒意不同于威压的狂暴，也不同于海水的冰冷。
它带着极致的纯净和冷静，像一把锋利的冰刃，瞬间将所有的鬼魅斩碎，将那些凄厉的控诉声彻底驱散。
艾伦的意识瞬间清醒，身体的疼痛也随之减轻了不少，混乱的灵魂体更是重新稳定了下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透明的冰晶之中。
冰晶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将周围的威压隔绝在外，让他得以暂时喘息。
冰晶外是一片深蓝色的海水，海水安静得有些诡异，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与之前那狂暴的威压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在冰晶的两侧，分别矗立着两道身影，但这两道身影，却又让艾伦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左侧的女子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龙纹，龙纹在海水中轻轻飘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她的容貌绝美，肌肤白皙如凝脂，仿佛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柳叶般的眉毛，挺翘的鼻梁，樱桃般的嘴唇，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深海，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威严，眼神中透着几分疏离，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艾伦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莉迪娅的大姐，也是水族的领袖，水皇。
但一看到水皇，艾伦的身体却又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一些。
他知道水皇一直不喜欢自己和莉迪娅在一起，觉得他实力不够强，配不上莉迪娅，也给不了莉迪娅幸福。
之前初见时，这位皇者更是没少给自己眼色，让艾伦远远看着，都忍不住多了几分胆怯。
而此刻近距离面对时，他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右侧的男子则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袍上萦绕着淡淡的魔雾。
而那魔雾又在他周身不断翻滚，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
这双眼睛狭长而阴鸷，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邪恶，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眼前的人吞噬。
他的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周围的海水都变得更加冰冷，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恶魔。
不是别人，正是艾伦此行要阻止的目标，拉克鲁斯。
而在两人中间，还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淡蓝色光球。
光球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光芒中不断有龙形的能量涌动。
那龙形能量栩栩如生，仿佛一条迷你的神龙在光球中盘旋游动，散发着磅礴的龙神威压，让整个空间都充斥着神圣而威严的气息。
不用问，艾伦也知道，这就是真龙至宝之一的龙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