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互牵制战况成僵局 论堡垒当面指利弊(1 / 2)
程风笑笑:“现在不是没死吗,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满大将军从今以后估计就会鸿运上升,前途无限了。”
满桂高兴得直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小公子的吉言。”
“对了,我们在后面看的整个事件的过程倒是看得真切,说那人当时一直背对着我们,没有看清脸,不知道是谁,但是它有几个特征,你们查询一下是谁。
首先那个人会射三连珠,哪怕是在关宁军的队伍里,能够射出三连珠的将领估计也不多。
其次,那个弓箭手穿的是布棉甲,但那个布棉甲显得很臃肿,它里面应该还穿得有一层甲,能够穿得起两层甲的将官应该也不会太多。
第三,就是那人的位置比较靠前,一名骑兵,都移到了步兵的队列中去了,这应该是很显眼的。
你们回去问一问当时在后面的骑兵,他们应该知道是谁跑到最前面去了。”
当晚,满桂他们回到营地,马上开始查询此人,很快就把这人查了出来。
“如果我们没记错,那人应该就是游击将军刘镇华!他就特别的靠前,当时我们还以为他可能是因为退得慢了些,被步兵阻住了退路,也没有管他。”
“刘镇华?宁远游击将军刘镇华?”
“是的,将军。”
“马上带几个人去,把他给我叫过来。”祖大寿很生气,他想亲自问一问,这个混蛋到底想干嘛?
很可惜,翻遍了整个营地,也没找到这个叫刘镇华的人,查看旗牌官名册,才知道战争刚结束没多久,这个叫刘镇华的将领便领了棋牌出营巡防去了。
直到二十一日上午,两军再次开战,巡防队也未发现那个叫刘镇华的游击将军回营,祖大寿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是跑了。
“来人。”
“将军,如何吩咐?”亲兵进帐询问。
祖大寿写了一道手令,宁远副总兵吴襄也在上面签了字,用了印信。
祖大寿把手令递给亲兵:“你带上几个人,快马加鞭,赶回宁远去,把刘镇华的家眷给本将拿了。如遇刘镇华在家,一并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小的得令。”亲兵接过手令转身出了营帐,祖大寿,吴襄对视一眼,都面带苦笑,这事如果被证实,他们俩都脱不了关系。
只是经过这起事件,在随后的几日的战斗里,满桂的背后再也不敢放心的交给队友,战友之间的信任彻底的被打破了。
二十二日,战斗刚刚结束,黄台吉回到大帐便问范文程:“现在情况如何,那些青壮到了何地?”
范文程道:“现在天气寒冷,道路行走艰难,那几万青壮刚过京城不久。”
黄台吉头疼得厉害:“这都几天了才走这么点路?让那些押送的人鞭子抽的紧一点。
加快一点速度,咱们不能在这里拖延时间太长,照这样打下去,咱们的人早晚都得死完了,真是麻烦,这都几天了,这群该死的明狗还未溃散。”
范文程也无奈:“这真是个麻烦的问题,不把他们打散,咱们就退不了,只要这些明狗还能成建制,咱们掳走的那些青壮,就很难安全的带出去。
咱们还得在这里坚持几日,最少要让他们过了香河县之后,咱们再撤走才能确保青壮的安全。”
护卫队营地里,程风也在询问青壮的情况:“那些掳走的青壮百姓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才到达京城地界,现在外面雪花纷飞的,西北风吹得又紧。那些百姓虽是青壮,行走也是异常的艰难,一天都走不了十里。”
程风也是有些心烦意乱,这大冷的天,顶着北风在外行走,等那些百姓走到遵化去,这路上得死多少人?
程风揉揉太阳穴:“多盯着点吧,估摸着黄台吉是想把满桂的队伍打散,满桂这支队伍不散,皇台吉也不敢走。
可现在双方僵持着,谁也拿不下谁,黄台吉也不敢退,这时候他要是退了,可能就满盘都输。
但愿大明的军队还能再坚持下去吧,这腊月二十二都已经熬过去了,只要能在这里再坚持两天,秦老太君就来了。
到时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黄台吉还怎么打,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信他不退。”
程风是很希望明军能够坚持到底的,可现在大明军队也有些要顶不住了,这几日打仗,受伤送到护卫队这里来的士兵都已经好几千人。
如此多的伤员,使得程大少带过来的医务人员严重不足,救治难度大大增加。
好在护卫队的成员全部都系统的学过战地救护知识,虽然成不了大夫,但是成为一个临时护士还是没问题的,要不然单凭那百十个医务人员,早就忙不过来了。
现在的这个小营地里,一天到晚除了哀嚎声音就是哀嚎声,真真正正的像一个野战医院了。
现在明军队伍单是受伤将领如侯体乾、赵率伦、朱梅、刘应国、孙辽、罗景荣、陈继、祖泽洪,韩大勋,李一松、孟道、丁国用等十几人全都进了战地医院,再多打上几日,指挥系统都要瘫痪了。
因为伤员越来越多,护卫队的营地也越围越大,携带过来的地雷都已经没了剩余,全都埋了下去没办法把整个营区包围起来。
护卫队的营区终于出现了防卫缺口,为了确保营地的安全,这几日护卫队全都变成了警卫队。
一千二百人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守卫着这个已经很不牢固的野战医院。
原本,黄台吉早该搞死了满桂,打溃了明军,已经开始向京城进发,这时候这一片都没人了。
原本二十三日黄台吉的大军就已经到达北京城下,再一次威胁到了北京的安全。
可因为程大少爷的横插一脚,历史发生了改变,双方到了腊月二十二日还在鏖战,黄台吉想在二十三日抵达北京城下,已经是不可能。
现在最有可能的,反而是因为双方鏖战耽误了太多时间,黄台吉被远道而来的白杆兵赶个正着。
四川石柱马秦两家在辽东死的人实在太多,黄台吉和马秦两家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已经在这里打了五天仗的黄台吉,未必比那赶了三千里地的白杆兵体力上强多少。
大少都想好了,只要白杆兵赶到战场敢马上投入战斗,他就带着人去给秦老太君当远程打手,帮马秦两家报了这血海深仇,正好可以借机会拉好关系,为将来图谋四川打个铺垫。
……
就在程风跟随明军到处看打仗的时候,远在南瞻部洲尔滨城的程二虎已经按照原先制定好的时间表,在腊月初一离开了尔滨城。
随行的几艘军舰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铁矿石,他们正赶回泗水城,与种花金蝉的舰队汇合,一起前往文莱临时海军基地。
刚收复望加锡的种花云飞,把倭国仆从军安排好后,又把陆战队员留在望加锡维护治安。
驻守望加锡的所有舰船也全部离港,带着数额巨大的财富前往文莱基地。
而雅加达基地司令官种花云朵正带领着他的舰队,沿着海岸线城市收购粮食,前几日刚离开占城,现在正在岘港和粮商们唇枪舌剑。
整个腊月间,东南沿海的商人们忽然发现,那满南海的旧港商船,和那些凶悍的战船在同一时间全部都离了港,不知去向。
连三亚基地,九龙海关,南日岛海关的大型船舶全都不见了,沿海只剩下一些小型的巡逻船只,整个南中国海都显得空荡荡。
而在人们看不见的茫茫大海上,台湾海峡,东海海面上,全是大型福船和广船,正顶着犀利的北风,艰难的逆风北上,前往希望岛基地。
腊月二十日,一直在台湾周边活动的二十二艘海军学院的盖伦船也停止了日常训练,开始扬帆起航,驶向希望岛基地。
此时整个中国沿海的舰船,上千艘大型海船,都驶向同一个目标,那就是黄海。
而这时候,远在辽西的宁远城北门,守城门的军卒正恭恭敬敬的送出几十辆马车和百余骑护卫。
马车上坐着十数名妇人和十几个小孩,还有婆子丫鬟十余人等。
也不知道这群人有何急事,这寒冬腊月的天,竟毫不畏惧那呼啸的北风和满天的大雪,艰难地顶着风雪直奔锦州而去,头都没有回一下,可见出门的决心有多坚定。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不放心前方战事的孙承宗亲自押运粮草来到良乡。
他之所以会亲自押送粮草,主要还是对前方的战事不放心。
毕竟至土木堡之变以来,大明领军的主帅都是文官,但是当袁崇焕被抓之后,这勤王军的主帅就成了满桂。
这还是近百年来第一次出现武将挂帅的特例,那满朝的文官都不放心,孙承宗同样也不放心,所以要亲自来看看。
还没到目的地,已经隐隐约约的能听到火炮和火铳的声音。孙承宗很着急,下令运粮队伍加快速度,他想早一点到达战场看看战况。
距离战场越来越近,慢慢的连喊杀声都已经听得见了。孙承宗催促运粮车队再次加快脚步,可刚越过小清河没走多远,就被一座营盘挡住了去路。
抬头看看远处的营盘,营盘外那一圈又一圈的挂满小红旗的绳索围着的警戒线,还有飘扬在半空的那一面特别吸引眼球的黄丝带紫葫芦旗帜。
一看这个独一无二的营盘结构,孙承宗就知道是谁在这里卡要道了。
远远的这看见营门口站着几个人,老头摇头笑笑:“难怪东便门外最近静悄悄的,原来这小子真在这里。”
孙承宗的运粮队还没到小清河,程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孙承宗能来第一线,程风自然是高兴的。
只要这老头子在前线那么一站,都不用做什么事,整个明军的士气都会上涨一大截,这能大大的加强明军在此以黄台吉死战的信心。
孙承宗亲自,程风也只能请侯世禄代劳,先在营门口等待。
见孙承宗打马先至,侯世禄上前行礼:“卑职侯世禄见过孙阁老。”
孙承宗看着侯世禄:“陛下不是让你好好的养伤吗?你咋到这里来了?”
侯世禄笑笑:“卑职原本是要好好养伤的,可虚谷公子说他好长时间没吃肉了,想出来打猎改善伙食。
卑职听见是出来打猎,也是喜欢得很,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就跟着他出来了。
没想到,到了这里就遇见了打仗,虚谷公子爱看热闹,见有热闹可看,也不愿离开了,所以就在这里扎下了营盘,天天站在那土堆上看打架。”
还别说,侯世禄跟着程风混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别的没有学会,程大少的油腔滑调,也算是学了个通透。
孙承宗指指大门:“那现在这营盘是咋回事?”
侯世禄解释:“那虚谷公子不是说遇见打仗了,肯定会有人受伤,他一个不忍心,就把自己的营盘改成了战地医院,用来救治大明士兵。
现在那里面可躺着数千伤兵,小公子此举,大大的稳定了军心呀。”
孙承宗看了这老小子一眼:“你来这么多日,可打到野味了?”
侯世禄笑道:“就来的那天晚上遇着野兽袭营,搞死了一些,之后那些野兽变聪明了,再没来过。”
孙承宗眼睛一亮:“杀伤多少?”
“不是很多,大概死伤千数有余,取得完整首级七百余,好在都是真建奴。”
孙承宗大喜:“这几日作战,双方伤亡如何?”
侯世禄笑答:“我方伤亡近万,只这医院就有伤员三千多。
但这几日的战斗,我们一直在这里观察,实也看得清楚,建奴伤亡也不小。
估摸着伤亡都有两万余,只可惜大多数都是我大明降兵,真建奴伤亡似乎不是很大。”
孙承宗叹息:“因为怕死,所以投降,结果投降了,还是逃不了一死,还背了一个卖国求荣的骂名,何苦来哉,走吧,带老夫进去看看那小娃子在干啥。”
侯世禄领着孙承宗进了营地,孙承宗看见里面的人员竟然没有一个穿盔甲的,有些好奇,这里可是战场,他们平时就这么没准备吗?
“侯总兵,这里没有士兵吗?”
“阁老,这里怎么可能没士兵?你看见的那些走动的人,全都是旧港的护卫。”
“这里可是战场,他们就这么布衣常服?为何不着甲胄?”
侯世禄摇头:“这个下官还真知道,不是说他们不着甲胄,而是他们并不无甲胄。
这事我也问过,他们说是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都是海岛,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船上,南方又常年炎热,平日里都是短衣短袖,没有着甲的必要。
下官还专门问一个虚谷公子这事,虚谷公子的解释是:他们船上的都是用火器,玩远程攻击的,又不需要上前去面对面用刀砍,穿什么盔甲,又重又累赘。”
“他们不用跳梆战吗?”在孙承宗的记忆中,那海上的打仗不也是要跳梆对砍吗?难道现在的海战变了模式?
侯世禄摇头:“这个下官是真的不知道。里面就是那个土堆,阁老你看,虚谷公子每天站在这土堆上看打仗都专心的很,有时候吃饭都是送上去的。”
……
“小虚谷,在这里看了这么多日,可学得一些东西?”土堆上,程风正看着远方的战斗,思考着冷兵器战争的长处和弊端。
正专注学习中,猛听得身后有人问话,程风不用回头,知道来人是谁。闻言笑呵呵的转身,行了个晚辈礼:“孙先生好,学生程风见过先生。”
孙承宗哈哈一笑:“虚谷不须多礼,免礼平身。”
程风直起腰来:“谢过先生。”
“小虚谷,你在这里观战了这么些日子,可有学到什么心得?”
程风听孙承宗问心得体会,看看周围,亲兵,护卫都离得远远的。
身边没有别的人,大少说话就开始口无遮拦了。假装非常谦虚的表示:“回老先生的话,学生在这里看了五六日打仗,觉得里面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听说这小子竟然真有事想不明白,孙承宗来了兴趣,当场表示:“什么事情想不明白,说来听听,也许老夫能帮你解答。”
程风指着前面的战场:“先生请看,全面战场上,明军结阵防守,长枪巨盾,弓箭手刀斧手相互配合,把个阵型守得如铁桶一般,看起来是否天衣无缝。”
孙承宗点点头:“虚谷说得没错,满桂带兵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这防御阵型布置的确实很牢固。”
“先生有没有觉得,他的这防御阵型就好像是一个一个的堡垒,看着固若金汤。
刚开始的时候,学生也觉得这个阵型布得很不错,防守严密,滴水不漏。
可看的时间长了,学生就发现这个看上去固若金汤的阵型,其实很死板,很僵硬,缺乏自由度和灵活度,更没办法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这种完全被动为打的防御模式,短时间还可以,时间长了一定会出事。
这样的防御阵型是一点错都犯不得,只要中间有某一个地方出了差错,就有可能被定点击破,这种防御体制马上就会崩溃。
咱们在看那建奴的作战方式,看上去一盘散沙,杂乱无章,可他们就这样远距离的围着明军的防御阵地,不停的远程攻击,自由度高,能够很好的把握进攻的距离和力度。
还可以根据自己的人手,调整士兵轮流休息,看上去似乎就是在围着明军转圈子,并没有什么章法。
实则战争的主动权全部被他们所掌握,这样的战争模式打多久他都不会出事。
明军的防御模式就像是在守城。而建奴的攻击方式就像是在攻城。
学生认为,一支武装力量,要是没有绝对的野战能力,那么修在多的堡垒都没什么用。
那一座座的堡垒就如同一个个的瓮,守城的军队就如同那瓮中的鳖。
除了把自己困死在瓮中,起不到一点作用,白白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实在是不划算。
就像现在一样,明军结阵自保,就守着那巴掌大的地动弹不得,被人家这么围着,断水断粮就是迟早的事。
而建奴却能在外面来去如风,时间再长人家也不怕,没有吃得了,派人出去抢就是,反正外面天大地大的,哪都找得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