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人间地狱!(2 / 2)
门外是吞噬一切的茫茫雨幕。
他们最后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最终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
轰!
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在耳边炸响。
房间内所有的电器都疯狂闪烁了几下,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电流悲鸣,随即彻底陷入了死寂。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盏床头的老旧台灯,还在苟延残喘,散发着微弱而昏黄的光。
那微光,将墙壁上的一切都投射出张牙舞爪的、怪异扭曲的倒影。
它们仿佛是活的。
它们在随着他每一次急促的呼吸而蠕动、生长。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从他幼小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疯狂钻出,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白玄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台灯旁,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死死抱着冰冷的双腿,可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还是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
白玄冰疯狂地摇着头,用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记得!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一夜,他做了一个纠缠终生的噩梦。
如果说他的灵魂深处真的存在恐惧,那恐惧的源头,便是那一次的梦魇!
滴答……滴答……
墙上的老式座钟,指针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他的神经上。
催命的音符。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重到仿佛吊着山岳。
视线开始模糊,世界在旋转。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已经坠入了梦境。
朦朦胧胧间,他看到墙角那团最深的黑暗,似乎……活了过来。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缓蠕动。
它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的
"咯吱
"声,像是有人在用牙齿啃噬着骨头。
白玄冰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下一秒,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那……那是他的影子!
它竟然从墙壁上被剥离了下来,像一张湿透的黑色人皮,缓缓立起。
它变成了一个立体的、扭曲的、通体漆黑的人形怪物!
它的五官只是一片平滑,没有任何特征。
却咧开一道夸张到耳根的缝隙,无声地狞笑着。
而它的手中,正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尖刀。
刀身上,暗红色的锈迹仿佛是干涸的血。
"桀……
"
一道不属于人类的、干涩刺耳的笑声,不经由耳朵,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影子动了。
它以一种违背物理的诡异姿态,瞬间贴近!
没有脚步声。
没有风声。
只是一个画面的切换,它就从墙角,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噗嗤﹣-!
冰冷!
彻骨的冰冷,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轰然炸开!
那柄尖刀,精准而残忍地,笔直刺入了他幼小的心脏!
那怪物甚至还带着戏谑的快意,用力转动了几下刀柄!
"啊﹣-!
"
剧痛与恐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白玄冰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仅凭着求生的本能,转身就跑。
可这间小小的房间,此刻却化作了永恒的炼狱。
门被锁死了。
窗户被钉死了。
无论他如何冲撞,如何拍打,都纹丝不动,反而传来阵阵阴冷的嘲笑。
桀桀桀……
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耳朵。
他回头看去。
那个漆黑的怪物没有追赶。
它只是站在原地,歪着头,用那道裂缝般的嘴对着他。
它拖着那把插在他胸口的刀,缓缓朝他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
每一步,都让那份痛苦与绝望,加深一分。
铛……铛……铛……
老旧座钟的指针,如同索命的音符,在死寂的房间内回响。
那无法摆脱的影子恶鬼,就缀在他的身后,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尖锐笑声。
那柄染血的尖刀,被它漫不经心地在木质地板上拖行着。
刺啦--
冰冷而清晰的金属刮擦声,不急不缓,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每一次声响,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白玄冰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他背后。
那冰冷的呼吸,几乎要吹到他的后颈!
他甚至能闻到那柄尖刀上,铁锈与干涸血迹混合的腥甜气味。
绝望,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死死缠绕,越收越紧。
肺部在灼烧,四肢灌满了铅,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跋涉。
这个房间没有尽头。
这条路永远跑不完。
就在他即将被这无尽的追逐与恐惧彻底吞噬,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
"玄冰,玄冰……
"
一道犹如天外玄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随后,一丝微不可察的,宛如亘古玄冰般的清凉感,突兀地从他手背处浮现。
那股凉意迅速扩散,像滴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瞬间浇熄了部分燃烧的恐惧。
混乱的思绪,竟有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那里,一道无人可见的玄武印记,正绽放出一缕极其微弱,却又坚韧不灭的幽黑光芒。光芒虽弱,却蕴含着镇压万古的厚重与沉凝。
追逐在他身后的影子恶鬼,那无声狞笑的裂口,第一次出现了凝滞。
它拖行尖刀的动作,也慢了半分。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战争母舰的舰桥,已然沦为一座活生生的疯癫地狱。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恐惧魔王的精神权柄拖入了依据他们内心最深层恐惧所定制的噩梦。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
一名身经百战,手臂上烙印着七次血战功勋的铁血战士,此刻却涕泪横流。
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脸皮,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仿佛要从皮下挖出什么看不见的、正在蠕动的虫子。
"桀桀……吃了你……吃了你……
"
凛冬女皇最信任的副官,一位以冷静和智谋著称的冰山美人,正趴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啃咬着冰冷的合金甲板,发出含糊不清的痴笑。
她的嘴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了鲜血。
一名刚刚从军校毕业,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抱着自己的脑袋,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拼命磕头。
鲜血染红了他面前的地板。
"求求你……别吃我妈妈……求求你……
"
他嘴里反复哀求着,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助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