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孟芝(一)(1 / 2)
我叫孟芝,家中父母康健,一兄一弟,做为家中唯一的女孩,我极得家人的疼爱,尤其是我的父亲,视我为掌上明珠。
孟氏家族枝繁叶茂,尤以怀南侯那枝最为显赫,可以说孟家全族都是依附着怀南侯府过活。
而族长这支却是我的本家,我叫族长太太一声堂祖母。
父亲常常说怀南侯府已走下坡路,如今越来越融不进京城贵圈,已然被边缘化。只这些于我来说却是那样遥远,我只觉得我家很好。
父亲虽然不是秀才,学问却极好,街坊每每说起都为父亲惋惜,若不是那个毛病,就是不中进士,一个举子也是轻易的。
父亲却对他每进考场就会出冷汗,打颤甚至晕倒这样事想得很开,连着考了五次之后便彻底放弃。
家中小有薄产,两个铺子虽然不大,一年的收入却够全家的嚼用且还有盈余。因为父亲着实有些水平,在私塾里还拿着一份束修。母亲十分勤劳能干,家中两进的小院收拾的干净温馨。
大哥在铺子里做事,虽然学问不成,但算数却很厉害,且头脑精明,有时族长家铺子盘账时都要请了大哥去帮忙。而最让一家人欣慰的是小弟,他着实随了父亲,是一个爱读书且读的还不错的,小小年纪书背的好,字也写的好,私塾那举人先生道,必成大器。
我每日里跟在娘亲的身边学习理家,学习烹饪还有刺绣。母亲每每带我去亲戚朋友家走动,脸上都是极光彩的,因为我很漂亮,用她们的话讲,是孟家族里最漂亮的女孩。
母亲为我梳头与父亲说起这些的时候,父亲总是捋着胡子骄傲地说,“何止孟氏家族,就是放在京中贵图里,我家芝儿的相貌与人品也是上乘。”
只我从来不在意这些,也从不因此而骄傲。
那年我十岁,族长太太作寿,我见到了一位妇人,打扮得体,长相慈祥,拉着我的手上下极满意的打量,频频冲我母亲点头。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晓得母亲回来与父亲说起时眼角眉梢的快乐,而父亲则是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满意地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那妇人是族里另一位堂祖母的外甥女,她瞧好了我,要求娶我做她的小儿媳妇。
等着我听小弟说她儿子也是在私塾读书,且十分上进,人品端方,长相英俊时,我嘴上说着凭父母作主,心里却已开始期盼。
原本对于这件事父亲与母亲是不着急的,毕竟我才十岁,总要十四五岁再议起来才成。可却不曾想,那天的寿宴,不但这家瞧上我了,另有一家也惦记上了。
那家就是族长太太的娘家,有一个被全家宝贝得紧的侄孙子,媒人上门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只说家里一点头,小弟就可以直接去怀南侯府开的那个私塾上课去。
母亲十分心动,父亲却没点头,之先那家是了解的,只族长太太娘家了解不多,只瞧着族长太太平日里跋扈的样子,怕是娘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听回来消息果然如此,那家虽然富裕,却不思上进,尤其是这个小孙子是老来子,从小娇生惯养不说,一身的纨绔习气。且长的肥头大耳,刚刚十五岁的年纪,已晓得逛花楼喝花酒了。
父母着了急,眼瞧着到了要回复他家的日子,之先那家也派了人上门,就这样,我与小弟的那位同窗定了亲。
也正因此,与族长太太结下了梁子。但我根本没在意,只是少了去族长的次数,一心一意在家里学着当家理事。
原本以为我会这样平静地再过五年嫁过去,却不想第二年出了一件改变我命运的大事。
族长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大堂伯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京中的一位权贵,被人设计下了大狱,怀南侯府答应帮忙的同时也让他们帮了一个忙。
让他们寻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什么都不必管,只一条,必须漂亮。
漂亮,整个孟家还有谁比我更漂亮呢?当晚族长太太就皮笑肉不笑地进了我家,说什么我这下子可是掉到福窝里去了,那可是真正的龙子凤孙呀。
一开始我母亲还不明白,堂堂的王府,挑丫头也挑不到老百姓家的头上。等着大哥花了银子去怀南侯府打听完消息后,回话时手都是抖的,父亲更是气的拍了桌子,用平生最恶毒的话骂着族长太太。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原来,怀南侯府要寻个漂亮的小姑娘送进诚王府,是给诚王爷做妾的。做妾?我吗?我才十一岁呀,怎么能与人为妾呢?还有,我是定了亲的呀。
第二天,父亲与母亲就去了族长家,严词拒绝了。只族长,尤其是族长太太却是铁了心,一定要送我去诚王府,还说怀南侯府的人已然瞧过我了,很是满意,且向诚王府那边露了口风,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父亲不理他们,拉着我娘就回了家,结果,刚到家与我定亲那家就上了门,媒人歉意地道,什么高僧为男方看了命格,不适宜这么早定亲,会影响女方的运势云云。
大哥看着媒人拿着男方的庚贴出了院门,抡起墙角的棒子就要去族长家讨说法。
我去拉住大哥,告诉父亲,我要收拾东西去外祖父家住上几日,大哥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怀南侯府非常着急,他们家的那位三爷是西北的大将军,要在他回去之前把人送进去。既然这样,我就躲起来,寻不见人,他们拿什么送?
父亲与母亲这才反应过来,直夸我这个主意好,母亲急急在回屋收拾我的衣服,父亲拉着我的手嘱咐着,大哥则小心翼翼地要去出门套车。
却不想,大哥刚刚打开院门,就瞧见了族长家那总是一脸阴笑的管事看似恭敬实则警告的眼神。
父亲看着他带着两个人把着大门口,拿起刚刚大哥丢掉的木棒上前,“怎么?我们是犯了什么法纪了吗?”
管事一边躲着父亲的木棒,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您这说是什么话,老爷只是担心你们,寻两个人时刻看护着,若是有什么活计,安排他们做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