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库丘林获得死棘之枪(1 / 2)
“第七场戏”索罗击退灰烬将领,拒绝艾露尼的联姻请求,先哲之石为索罗作出死亡预言,索罗不畏死亡反劝遗迹行者放弃执念,并与她在翡翠祭坛前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得到女王的认可和死棘之枪。索罗讲述冒险故事来哄落雪睡觉,意想不到的反派潜入秘境森林欲行不轨,被留在城堡不走的孩子们击退。
露娜饰遗迹行者(自己)
闪尘饰索罗·奥拉雾轨饰落雪(寒霜小姐)
金色丰收饰玛格丽特紫罗兰·彩虹饰谢尔曼
奥塔维亚饰秘境森林信使
黑晶王饰亚瑟·绿洲、自己
翩飞饰艾露尼(月神)
五月梅配辛达苟斯(龙神)
摄影及场外特效:草莓日光
嘈杂的风声游荡于密林之中,闪尘以树叶编制围腰,以棉布与麻绳做轻便的靴子,快速向秘境森林的入口处赶路。他的双眼不停闪烁着,快速游蹿于几棵白桦树之间。仿佛身后有什么魔物一直在跟踪他。他钻出一片较为密集的树林,来到一处靠近山涧溪流的灌木丛旁休息。他为了吸引魔物的注意力,故意脱下一只靴子,向铺满杂草的开阔林地中扔去。动作一如既往的连贯,自带侠者的风范。
牧笛声从密林深处传播开来,一直能延伸到七百米之外的森林之中。马蹄声夹裹着铁蹄的踩踏声断断续续地响动着,使闪尘不得不屏住呼吸,将四肢全部收拢。像一只乌龟般躲在一块巨大岩石的后面。那块岩石上布满了潮湿的苔藓,闪尘干脆将其扯下来往身上抹去,尽可能地去用它掩盖体味。
若问闪尘为何愈加沉浸于不安的气氛,因为灰烬军团的将领对动物的气味特别敏感。据过来的勇士讲,一只夜骐能仅靠气味定位数十名埋伏在高坡的弓箭手。太阳刚刚升起来,黑色迷雾便从密林中飘散过来,怪异的声音愈发明显,闪尘终于看见他的背影。
他生有四只翅膀,背部的鳞甲锋利无比。他蹄中的八尺长矛不停在向外渗透出黑色的黏液,两颗虎牙如吸血鬼一般裸露在外。他满不在乎地用矛尖挑起闪尘丢掉的鞋子,转瞬之间将其烧成灰烬。闪尘将其自上到下进行了一遍仔细的打量,说他面容可怖得简直能比上地狱之王撒旦。一只破旧的面纱,遮住了他的五官。
黑晶名下拥有三员大将,而戴面具保持神秘感的,只有那头号元帅——亚瑟·绿洲。
亚瑟神情凝重,暗黑的发髻全部披落在肩,后脑勺生长的头发干脆下垂到腰间,宛如厉鬼一样可怖。从侧面看过去,他佝偻的身躯很难让闪尘认定他的身份,其背部过度密集的晶刺压迫到了他的脊椎。只见亚瑟缓慢地走向东边的小溪,他所及之处尽显凋零惨状:嫩草枯萎、野花凋谢。就连刚刚途经此地的松鼠都慌了神,连忙掉头奔回林荫之下。
他咳嗽两声,吃痛地从背后拔下两块鳞甲。闪尘眼睁睁地看他从溪水中抓出一条鲤鱼,用一种极其贪婪的目光盯着它,仿佛亚瑟在思考如何把它做成精妙绝伦的艺术品。鱼儿拼命拍打着身体求饶,亚瑟肯定不为所动。闪尘见过太多次屠戮,灰烬军团浑身都是晶体做的,一点情感都不讲。
鱼儿被铁钳一般的魔法紧紧地抓着,哪也去不了。亚瑟变出一支削尖的铁棍垂直刺穿鱼儿的胸膛。鱼儿嘴中吐出一大口蓝色的液体,无力地从空中滑落至平坦的草地。闪尘愣住了:平时他们捕鱼,根本不会去刻意折磨这些脆弱的生命。
只见亚瑟没有耽搁一秒钟,他的蹄心中央燃起的火苗。只见下一秒,他像捏烤串一样将鱼拿起来,放在蹄心中立即烤熟,再从鱼头部位一口咬下去,大口咀嚼起来。闪尘心头一紧,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哪个家伙吃鱼会带刺一起吃下去。紫色的血从亚瑟的嘴角流淌出来,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神中还流露出囧囧闪烁的红色光芒。在某一种程度上,他确实算得上刚毅不屈。
“太狠了,我们吃鱼必须先把鱼刺整个剥出来。”闪尘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闪尘没有注意到小溪流向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而闪尘正藏匿于灌木丛里面。亚瑟对声音特别敏感,立刻扭头朝闪尘这边看过去,并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闪尘的方向挪动。闪尘立刻捂住嘴,一些想法迅速在脑海中运转:是立即逃离此地,还是寻找隐蔽处彻底躲避。
溪水的尽头连通万丈悬崖,悬崖旁边的确有一座天然瀑布。
水流湍急,亚瑟的步伐更快。偶尔水草会缠住他的腿,不出两秒又自动松开。
黑色的阴影在闪尘的面前伫立着,气氛肃穆。他向四周快速扫视以确定说话者的位置,闪尘屏住呼吸,保持半蹲状态。两只白嘴乌鸦正绕着最高的古树上方盘旋,它背后的天空已经被朝霞映红了。他知道一旦被擒,下场唯有死亡。
“出来吧孩子,我不杀你。”
亚瑟的双眼似乎一直都在盯着平静的溪水,他的外表虽然长得憎恶,但他一直没有把长剑从剑鞘里拔出来以恐吓闪尘。闪尘的脸上一片苍白,根据英雄的过往联想起一件事情:之前索罗在一处低矮的坟丘间漫步,偶尔瞥见一名灰烬卫兵对爬满青苔的逝者碑文进行着辨读。当时索罗看他将一束紫中透白的花束摆在一圈碑文中央,口中念诵着祈祷逝者安息的话。索罗跟露娜当信使的这段时间中,学会了一点古英语。那卫兵说的正是那古英语。
而这个卫兵生有两对翅膀,一大一小。他就是亚瑟。
“你说的是真的?”闪尘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立刻捂住嘴巴。
闪尘从袖口掏出银晃晃的匕首,紧紧攥在蹄心。
啪嗒一声,亚瑟的剑鞘落于池水中。他丢掉了自己的武器。
“艾吉斯败了,雏菊印记在去往你家乡的路上,这会估计在峡谷外扎营了。”亚瑟平静地说道,“雏菊抓了护卫队长,他说你索罗是塞尔纳平原最杰出的勇士,正在秘境森林中修炼。我对你很好奇,想和你切磋一下。”
“你把乌尔纱的父亲怎么着了?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闪尘一着急,不小心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与亚瑟正面相遇。他大口喘气,习惯性地向背后摸去。糟糕!他今天出来侦查情况,没带长矛!
“放心吧,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找到,不会开始屠杀部落居民的。我今天要想你的命,会单刀赴会,来找你吗?”
亚瑟从容地回答道。
闪尘一刻也不敢耽误,拔腿朝反方向跑去。亚瑟腾起翅膀飞上高空,像是在玩一场老鹰抓小鸡的狩猎游戏,十分轻松地迎头赶上了闪尘的速度。穿过白桦林,眼前就是石头雕像。再向前跑,只会跌入大瀑布,从而坠入万丈悬崖,葬身于湍急的水流中。
闪尘靠在那颗岩石上,一刻也不敢倦怠。
他抹了把汗,却不想亚瑟就停歇在身后的石雕上。
闪尘立刻拿起匕首在前方一阵乱划,并迅速向后撤退。亚瑟任由他对空气发动攻击,自己则慢悠悠地飞到林地中央,梳理自己的毛发。
“别挥了,我看着都费劲。”
闪尘猛然转身,亚瑟表现出的攻击性微乎其微。他站得直挺挺的,身子丝毫都没有动。
纵使这样,闪尘仍然攥着小小的匕首。
其实那东西压根伤不到小马,只会被拿来切割熟透的水果。闪尘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亚瑟的双蹄,生怕他在下一秒闪现到身后割破自己的喉咙。双方稍微静默了一会,闪尘率先打破了沉默。等午后温度回升,落雪会待在传送门附近了望远方的山峦;思念逝去的马和事。
“你又不干我,在这杵着有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不是纸糊的老虎!”
“我知道你在这等谁,”亚瑟补充道,“她对你体贴照顾,这是一个假象。”
“这不关你的事!何况你给我们的土地带来的苦难是无法估量的,多少温柔贤惠,像她一样的善良女孩死在你们的蹄中!”闪尘的平静又警惕的眼睛内隐藏着一种说不清的狂暴。
“我不是亚瑟。她也并非想和你做长久的朋友。”
“什么?”闪尘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有事情要单独找你谈。落雪站的阵营问题很大,她信仰的龙神会将这颗星球彻底冻成冰棍,无数邪祟会登陆这颗星球,侵占你们的意识。这后果远比几个变异的夜骐敲你脑瓜来得严重。你不能和她发生关系,否则你也会听见不该听到的声音。”亚瑟不走回头路,又说着一些有关落雪的负面消息,一边向闪尘走上前来,摸着一根粗壮的枝条继续说下去,并且每个字都说得十分清楚。他的态度镇定又沉着,但声音却十分低沉安静。
“龙神不喜欢活物,她和食腐动物一样喜欢死掉的小东西。”
听到这句被低声说出的话,闪尘的神经开始猛烈震动起来。落雪不可能是坏的,她与脑海里的声音斗争了数十年,一定不会背叛夜之子们的。同根同族,怎么可能自相残杀?闪尘右蹄一滑,跌进湍急的水流中。情急之前,他左蹄抓住一根崖头草,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那熟悉的黑色气雾弥漫至闪尘身边,化作一对翅膀按在闪尘身体两侧。闪尘顿觉身体无比轻盈,最终还是靠着这股魔力顺利脱险。与对方面对面站好。
“露娜应该和你们提过我的名字,只是我不爱出去,”
闪尘的额头上已然冒出了冷汗,他的嘴唇与脸颊都觉得发冷。亚瑟的身影忽然开始变化:高耸的翅膀急速收缩,化为一副漆黑的斗篷,罩住了他的脸;鳞甲一颗接一颗地溶化成轻薄的纱衣,将它原本消瘦的身材变得丰满。不一会,闪尘的脸色便恢复了过来,因为眼前的家伙他似曾相识。
“月神艾露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扮成亚瑟的样子来吓唬我?而且,”闪尘费力地站起来,艾露尼的瞳孔仍然泛着黑色的光。在晨光的照射下,艾露尼的身体轮廓显得格外清晰。艾露尼黑色的皮肤迅速融化,附近的嫩草尽数枯萎。在可怖的伪装下,一只可爱的小母马浮现在闪尘面前。是翩飞。
翩飞化的眼睛呈深黑色,口中衔着一枝茉莉花。她头戴一顶罗曼草编织的头环,厚实的双肩披着一身别致的黑色风衣。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仿佛一块没有任何颜色的石头。
她抽出蹄下的死亡镰刀,学习露娜的样子去将他竖在身旁。闪尘决定姑且相信她,便向翩飞靠近一点。翩飞不微笑,也不说话。似乎她十分习惯艾露尼的角色,仿佛她品尝过死亡的滋味。翩飞仅是用一只胳膊将闪尘的腰老朱,将闪尘紧紧地拉到了她的身边。
翩飞的力气与闪尘比不相上下,闪尘下意识地将头扭向一边,以避开翩飞的目光。
“塞尔纳平原是个好地方,杰出的勇士全部出生在哪。而你是我播撒的种子。”
“什么种子?月神没有像你这样不尊重我的。请你把胳膊拿开,我有喜欢的姑娘。”
“五十年前,我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五等分剥离出来,这些意识跟随胎儿的降生,赋予他们与普通夜之子不能及的神之力量。然而过去十五年,只有你还幸福地活着,通过了试炼。因此,你有资格获得我的爱情,从而获得我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能活着来到这,全靠你往我身体内灌输力量?”
闪尘向后撤去,与翩飞保持两百米的距离。他咬紧了牙齿,浑身还在痉挛一般地颤抖着。镰刀尖端释放出淡紫色的微光,在白蒙蒙的大气中形成一幅彩绘图像。图像中的索罗才一岁左右,便被安排到护卫队中接受最严酷的训练。众多多才多艺的武士辅佐他一个。同龄的孩子花一天时间掌握一套动作,他只需要一个小时。索罗十二岁之后,也就是至暗时刻降临之时。众目睽睽下,他在训练场中拔出插在岩石中的大剑,从而被授予杰出勇士的称号。他的父亲甚是高兴,设下宴席款待所有传授索罗武艺的夜之子。而一位武士忧心忡忡地依附在他父亲耳边说出一串话。他父亲立刻气得摔碎酒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宴席。
“我当时决定动身离乡,他就算是舍不得我走,也不用这么生气吧?”闪尘不解地问道。
紫色的微光随之消散,岩石表面的纹路在朦胧的白雾中若隐若现。翩飞挥刀一指,纹路中接连闪烁出了紫色,不,是血红色的光芒。
“你若拔出这支剑,会成为塞尔纳平原最厉害的王者,胜过你的父亲。代价是,你的生命也会变得十分短暂。”翩飞说吧,把蹄子搭在闪尘的肩上,用祥和的目光注视着闪尘。
闪尘也罢,索罗也好,他们从未在露娜的言语中读出月神的宽容与仁慈。
严肃才是主基调。
“我认。你这样安排,现在是反悔了吗?你想拯救我,对不对?”
“你生与死,和战争的结果毫无关联。关键在于,你愿意带谁去陪你奔赴这场死亡之旅。”翩飞的表情开始变得柔和而又怜悯,“你死以后,答应与我结合,我将命名这一天为萨温节——季节更替时庆祝所有重要事情的日子。听上去是有些粗鄙,但对于你来讲是好事一件。”
“那么多夜之子饱受战争之苦,他们没能力反抗;信使天天向你虔诚地祈福,而你呢?迟迟不作回应。你有善心,为什么不先帮他们解决问题?”闪尘态度果断,义正词严地回应道。他的肩膀因怒火而微微颤抖着。翩飞绕到闪尘身后,蹄子从上往下滑,伸出胳膊安抚他颤抖的肢体。
“在我看来,夜之子始终是弱小的。露娜发动反攻的号角,他们才跟着反抗。没有露娜给予精神支持,他们就安于现状,觉得自己能活着总比死了好。骨子里缺乏竞争的意识,给他再多能量也是用不好。可索罗你是不一样,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
“你猜猜为什么他们选择安于现状?当个神还学十七岁小姑娘一样任性,我不喜欢你。”索罗动了动,将翩飞搭上肩的胳膊撂下去。“要是月兽活着,月兽就是信仰。月兽一死,我们一下子就茫然了,一生也不知道在为谁活。“
翩飞再次运转死亡镰刀上的能量,闪尘实在忍受不住她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竟瞬间将死亡镰刀从她蹄中夺过来,搞得翩飞用惊讶的目光盯着他看。
“露娜只懂带你们来,不懂教你们生存的信念。她不走倒还好,一走你们就不会生活。”翩飞冷冷地说道,“其实我对夜之子的现状还是抱以乐观状态的。不惹是生非,在简单的生活节奏中滋养身体,能一直活着是他们的本分。能干大事的,一年只有一个,你想清楚,我愿意接受你,是你的荣幸。”
“如果我拒绝你呢?”闪尘坚决地反问道。他的眼睛清澈无比,翩飞的眼球红彤彤的,对比一下两副不同的面孔,对比一下这个大块头和那娇小的身躯,之后再思考一下月神到底是不是在帮助自己。
“龙神真名辛达苟斯:你信我这句话:她会使劲地追求你,并引诱你得到她的身体。你也知道,她身上的寒气有多冷吧。那是龙神的诅咒!和预言一样准的!”翩飞大胆并不顾一切的,继续讲下去:”一旦她得蹄,这寒气会不断侵蚀你的身体,直到把你身上的精气都吸干!等你意识不行了,辛达苟斯乘虚而入,控制你的躯体!它可不喜欢傀儡说话!”
初晨总是美好的,但也是最考验生物身体供血能力的。一旦前夜辗转反复静不下心,她的气色会愈发差劲。当拂晓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映射在古朴的石板床上。便像一只充满爱意的蹄子将他们从睡梦中唤醒。所有的孩子都睡得十分安稳,唯有那个孤单的小女孩彻夜难眠,她的身影时常穿梭于月色之中。她从二楼的卧室踏过蜿蜒的楼梯,独自来到厨房烧水切菜。给众居民做早餐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而是排解寂寞,驱散心头挤压的寒气。
雾轨十分熟练地取来装小米的透明塑料袋,用魔法倒出一勺左右的量,随后放进小瓷锅中搅拌清洗。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入了那盆逐渐没过小米的清水中。又是一个难眠夜,心脏总有一种堵塞感,无时无刻在干扰她的神经。
“你安知我的痛苦?你以大海为基础构建的港湾,对我而言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壁炉中的火焰升起,瓷锅端上灶台接受炙烤。水雾渐渐附上锅盖,房间的温度在回暖。
一位姑娘撩开窗帘,抖得上面的玉珠挂坠哗啦啦地响。她始终维持着黑色的长发发型,靠后背稳稳地端一个接水用的木盆,从东边的后面离开了厨房。雾轨起初并未注意到她,因为她已经在灶台旁支起案板,娴熟地用菜刀切新鲜的绿叶菜。
由于下午的气温格外舒适,难民们通常选择在下午集体前往南边的菜园,去摘一点茴香之类的野草回来做粥吃。
她推门走出厨房外,帮雾轨提来一盆新鲜的生活用水。
“奥塔维亚,我来烧水,你去收拾器具吧,一会勇士们就要起床了。”
原来这小姑娘就是奥塔维亚。她自雾轨的身边掠过。将水盆放置一边的圆凳子上,向雾轨道声感谢,“我来吧,今天玛格丽特和谢尔曼要回家了,以后我起床做早饭,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奥塔维亚说完,雾轨也同时将切好的绿叶菜挨个丢入烧开的锅中。
“你看到索罗没有?他一早就出去侦查附近的情况,早上六点应该回来了。”
奥塔维亚无奈地摇头,说明索罗应该是有事被拖住了。她用脖子上悬挂的一把钥匙将一扇低矮的门打开出去了。而那瓷锅中的水开始沸腾起来,厨房内的灯光忽明忽暗,锅中一黑一白闪烁起来,仿佛有一股能量以魂体的形态游荡于附近,是什么东西,雾轨无法看清。聚集起来的气泡已经浮现出一个有模有样的面孔。注水的荞麦组成了脸,而漂浮在上的菜叶向锅两侧飘去。大量蒸汽随着水温升高向外扑出,雾轨立刻打开锅盖,将半碗清水倒进去。
那水蒸气并没有往常一样滚烫,而是冰凉彻骨,雾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落雪,今天索罗要走了,你答应我的事还不落实,难道你对一个普通男孩动了真情?”这个空灵的声音不是从附近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回音持续回荡在她的耳畔。
“我确实有点喜欢他,他也值得我去爱。但是他已经有姑娘了,我那样做对不起她。”
水汽退去,雾轨又从灶台下的柜子第二层中拿出蒸锅。注水、铺上蒸布、放置馒头、涂抹米饭等动作一气呵成。雾轨打了一个喷嚏,灶台中的焰火立刻熄灭。她环顾四周,确定自己的失误没被看到,才重新点燃煤气。其他勇士的家乡多数已经陷于战火之中,他们没有条件吃上煮熟的米饭,只能搜集点野草熬些稀粥配咸菜。而索罗一直生活的塞尔纳平原尚未遭受入侵,当地居民更偏爱吃米饭而非煮不熟的稀饭。有索罗在,雾轨每天多做三份米饭。
“我不能接受这种幼稚地回答。你留在这的任务是尽可能地认识更多男孩,再把他们勾引到你的房间里去。我要献祭一百个男孩的精华才能重新塑身,半年过去你都在干什么?无所事事地陪几个无知小鬼玩过家家吗?”
“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把我当女孩看待。”雾轨涨红了脸,故意将灶台上的火焰调高,以宣泄自己的情绪。本身落雪复活就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当落雪的骨灰安葬在有雪莲花盛开的雪原之上时,她的灵魂与母亲同在,母亲知道了会觉得高兴的——如果她能够在七十五岁正常因慢性病逝世的话。
“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当然要听我的话。最近看你不对劲,可别想玩把戏。”
煮粥的水很快铺满了锅盖,雾轨选择添加半碗凉水。旁边的蒸锅中,香喷喷的气味四溢。雾轨摘下围裙,走到南边的墙壁去摇动铃铛,预示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辛达苟斯。索罗一会回来,我就送她进卧室。再过二十分钟,我会把这生米煮成熟饭。索罗不喜欢喝粥,就喜欢吃含玉米粒的热乎饭。”
“但愿如此。反正对你来说他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你知道孤胆英雄怀抱美女的概念吧?”
“我才懒得去奴役谁做孤独的女王”雾轨平淡地回应道,同时将锅盖完全盖上。她向上拉伸肢体,将一件白色的衬衣脱下,露出里面的纱衣。遥望灶台面前的橱窗,太阳已经将光芒播撒大地,在西部平原上,麦子的芒刺随早晨的第一缕风而摆动。煮沸的水趋于稳定形态,龙神的声音终于随着光明降临而渐渐隐去。
雾轨穿的简约知性,或许是化了淡妆,早晨的她看起来比晚上更加明艳动马。用言语通知身体打起精神迎接晨日的朝阳,能使身体适应正常的作息时间。她抬头看了眼卧室的门,门果然被勇士们推开。水管粗的蹄子在雾轨的眼前晃动,一只只蹄碗上是一条用罗曼草编织的链子。那些润滑的胳膊上,已经没有了细嫩的质感。他们是寻着馒头的香味闯进来的,一个个改头换面,像见到仙女般和雾轨打招呼,然后在不远的餐桌前就座。
因为两位勇士的离开,饭前训练挪到下午四点。
锅中的米粥还有一会才熟,雾轨的目光游离在橱窗与房门之间。就算英雄在路上遇到邪恶的敌军,又将他引入山崖边推下去,太阳升起之时也该回来了。
“落雪,你辛苦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磕磕绊绊的声音先于背影透过门帘传出。
露娜穿着一身薄薄的长袖外套,肤色比以往更偏暗,似乎有一些暗色素沉淀在上面,左边的刘海几乎要蜇过眼睛,如果不是露娜肩负的使命比任何小马都要重要,雾轨不会理解她的疲态也是因为长期睡眠质量不佳所导致的。
“没事,不做白不做。你看见索罗了吗?”
雾轨的目光灼灼,除了怜悯的表情,还夹杂一丝疑惑与不安。露娜绕到雾轨身边去将切乳豆腐切块,然后将掺着红色液体的乳油均匀地撒在一排豆腐块上面。
“他可能趴在林地上睡着了,早餐肯定又不回来吃了。你上楼休息吧,我替你弄。”
露娜用魔法撩开房间南侧的窗帘,好让阳光铺满餐厅那一边。
“那我就闲下来没事做了,就让我找点事做,忘记失眠的痛苦吧。”雾轨简要回答道。她皱了皱眉,以为露娜昨晚睡得不错,然而露娜时常陷入焦虑之中无法摆脱,自然谈不上享受为期一个月的优质睡眠。
“中午索罗要走,咱们一会去西边的菜园子里摘点丝瓜,他喜欢吃。”露娜提议道。
“丝瓜太油腻,他吃不惯。”雾轨加快了擦拭案板的速度,坚定反对道,“他喜欢吃温乎的菠菜汤,多添一勺生抽的那种。你记错了啦!”
“哎,我每天都睡不好,很多事情也没有记清楚的必要了。索罗一走,我这又落个清静了。你要不要陪索罗一起回家?月球上还有美丽的风景,没有被灰烬军团毁掉。我就慢慢地,在这等待下一位勇士走来。”露娜的蹄子轻轻搭在蒸锅的把子上,捏起一旁的绿色清洁布擦去附在上面的棕色污渍。
雾轨愣怔住,耳边响起菜刀倒在案板上的哐当声。
“也许,我想走也不能走。”
雾轨麻利地将五份碗筷洗好,忘记了龙神施加的压力,飞快地用魔法端起一摞碗,头发末端夹一捆筷子,直截了当地将餐具分给众勇士们,并绕桌子走上一圈。他们兴高采烈地与旁边的伙伴说着鼓励性的话,立刻无视了雾轨。
“不应该啊?今天早上我看过的,传送门的封印早就解除了,勇士们早就可以回家了。”
“我也不想破坏当下的气氛,我何尝不和索罗一样思念故乡。”雾轨将音调拉至最低,远离热热闹闹的餐桌,一只胳膊的手肘略微弯曲,半倚靠在门框上继续道,“问题在于我们离开了这么久,灰烬军团可不等你领悟到月之力量,驻扎在哪等你去击溃他们。你很清楚夜之子打不过黑晶的力量,”
玛格丽特猛地灌进去一碗粥,开始吹嘘自己习武过程中取得的每一个光辉成就。其他勇士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一股脑大声地夸赞她智勇双全。他们说话声又豪迈又显得粗俗,露娜眼睛看向玛格丽特,张开嘴想对她宣布什么事。目光与那副阴郁的眼神相遇时,两三句话只好憋回肚子里去。
“圣月之巅已经开启,索罗和我都在努力突破身体已有的境界。你看今晚吧。”
“我记得很清楚,月兽奥特利死于魔法反噬,”落雪淡淡地回应道,“你确定索罗能够承受圣月之巅的力量?你敢不敢发自内心地说:你把索罗当作一个修正错误的工具?”
“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露娜平静地说道,她将蜷在夹角中的帘子完全撩开,使户外的晨曦之光洒进餐厅里来,一抹光辉均匀地像润滑露一样滋润了雾轨有些干涸的面孔。
“落雪,索罗不会有事的,他的故乡也不会完全沦陷的,我向你保证。”
“我可以相信你,只是,”雾轨低下头来,用余光瞥向通往西边树林的甬道。平时索罗清晨去外面侦查习惯独自走这条小路,他留这一个月,灰烬军团占领一座村落也就一周的事。“哭声随着阴郁的迷雾上升至灰暗的天空,笼罩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地方。昔日赖以为生的家园早已变成残垣断壁。露娜,他们在这耽误太多时间了,昔日的故乡不一定还是印象中那个美好的样子了。”
“但每个部落最强大的勇士不都聚集在这里吗?至少他们每天在这呆得有意义不是吗?你看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玛格丽特喝完这碗粥就可以走了,她这一生都忘不了在这待过一个月。她抱着学习武艺拯救家乡的目的过来,但她不知道只有获得月神的认可才可以获得击败灰烬军团的能力。”露娜皱起眉头,雾轨则再次将目光转向他们这些勇士的脸上。
玛格丽特兴致颇高,要求雾轨再帮她加一碗粥,高傲的神情占据了她整张面庞。雾轨不便多说几句埋怨的话破坏当下的气氛,便十分恭敬地用魔法将她的空碗拿过来,紧着菜叶堆积的区域多给他盛一些粥。
“假如月兽谁也不认可,你得代替她去筛选全才中最厉害的小马去教他们。不然他们回去等同于送死。”雾轨说道。
露娜眨了眨眼,雾轨见如此安详且镇定的表情出现在露娜的脸上,恍然大悟。
“我有啊,先哲之石。你面向它闭眼问关于自己未来的事。倘若这事是真,石头会发亮。相反则无事发生。先哲之石只能服务于个体。并且这答案不是开放的,它只能告诉你是与否。”
“什么东西都可以预言?包括生命的长度?”雾轨忍不住抬起头,向站在门外的露娜问。
“没错。月兽那边没戏的话,我就把器灵的一部分魔法分给索罗。至于他能否承受得起,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露娜答道。
温柔的清风吹进宽敞的房门,将寒冷的气氛送进了温暖的屋里。
“你想让索罗走之前使用先哲之石,我不同意。”雾轨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勇士不应该畏惧死亡。”露娜的回答并不轻松,在雾轨听来,更像是一声惊雷。她不可思议地望向雾轨,
“我先用,他得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