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绛珠：酸浆祛邪与八岐遗踪（下卷）（1 / 2）
锦灯绛珠：酸浆祛邪与八岐遗踪
下卷
第一回妖雾复燃生疮疡酸浆外敷解痈毒
越溪渔村的锦灯阵刚布下七日，滩头的雾霭便又浓了三分，那雾不再是往日的灰白，而是泛着暗紫的妖色，晨雾漫过村巷时，沾在人皮肤上，竟像针砭一般刺痒。先是渔户老王家的儿子，在滩头补网时被妖雾裹住，隔日肩头便红肿起一个碗大的痈疮，疮口灼热流脓，疼得他满地打滚；接着是阿菱的弟弟阿禾，在院中玩耍时沾了雾汽，手背竟生出一串水疱，水疱破了之后，溃烂处流着黄水，连指尖都肿得像发面的馒头。
苍术翁挨家挨户诊视，见患者皆是皮肤红肿热痛，痈疮化脓，水疱溃烂，脉数而洪，舌红苔黄腻，心知这是大蛇的妖雾携了热毒，侵入肌肤，酿成的热毒壅盛型疮疡。他先看阿禾的手背，溃烂处已见血肉，阿菱急得直哭：“苍爷爷，弟弟的手会不会烂掉？”苍术翁安抚道：“莫慌，酸浆不仅能内服清内热，还能外用解外毒，其性凉，能清热解毒、消肿散结，正好克制这妖毒。”
他让青苓取来新鲜的酸浆果，连萼带果捣烂，又加入少许冰片研末，调成糊状，小心翼翼地敷在阿禾的溃烂处。那酸浆糊触到伤口，阿禾先是疼得抽气，片刻后便喊着“不疼了，凉凉的”。苍术翁又开了内服的方子：鲜酸浆全草一两，蒲公英五钱，紫花地丁五钱，煎水服，每日一剂，清解肌肤的热毒。阿菱依言照料弟弟，次日再看，阿禾手背上的溃烂处已不再流脓，红肿也消了大半，水疱的边缘结了薄薄的痂。
老王家的儿子患的是痈疮，苍术翁用酸浆根捣烂，混合蜂蜜敷在疮口，又让他服下酸浆与金银花配伍的汤药。三日后，那碗大的痈疮竟渐渐收口，脓水尽消，只留下浅浅的疤痕。村中有位姓陈的老妪，见苍术翁用酸浆治疮，凑上前来道：“老医士，我年轻时见我娘用酸浆配马齿苋，捣烂了敷在疮上，比单用酸浆更快，还能治蚊虫叮咬的毒包。”苍术翁忙记下这法子，又问：“这法子可有讲究？”老妪道：“我娘说，酸浆治热疮，马齿苋治湿疮，两样合在一起，湿热都能解，只是这法子，从没见哪个药铺的先生用过。”
苍术翁依老妪的法子，将酸浆与马齿苋捣烂，给另一位患湿疮的村民外敷，果然见效更快。他望着院中晒着的酸浆全草，红果如灯，青叶如翠，不禁感慨：“《本草纲目》中只说酸浆‘敷小儿闪癖’，却未提治痈疮、湿疮，民间的实践，竟比典籍早了数百年。”而滩头的妖雾中，八岐大蛇的残魂似在咆哮，它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红果，竟能解其热毒，只是这一次，它并未退缩，反而酝酿着更阴毒的招数，要将渔村的清气彻底吞噬。
第二回丹崖古洞寻残卷史志微言藏剑踪
大蛇的妖毒虽被酸浆化解，却仍盘踞在滩头的雾中，苍术翁知道，若不寻得克制它的根本之法，渔村永无宁日。这日，他翻检《越地史志》，见其中有一行小字：“丹崖之阴，有古洞，藏秦代方士遗卷，记东海邪祟与赤珠之秘。”丹崖便是渔村后的千仞丹崖，苍术翁当即决定，带着青苓前往古洞，寻找那卷遗文，或许能从中找到酸浆与八岐大蛇的渊源。
二人带着药囊与火把，沿着丹崖的石阶向上行，丹崖的石壁上生满了苔藓，红的、绿的，像铺了一层锦绣，石阶旁的酸浆丛长得格外茂盛，红果垂在崖边，在山风中摇曳，如坠着的红灯。行至崖阴处，果然见一个洞口，洞口被藤蔓遮掩，藤蔓间竟也缠着几株酸浆，红果嵌在绿叶间，似在指引着什么。青苓拨开藤蔓，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洞中石壁上刻着模糊的符文，地上散落着不少朽烂的竹简。
苍术翁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翻检，终于在一堆竹简中，找到一卷尚算完整的帛书，帛书以朱砂书写，字迹虽斑驳，却仍能辨认。其上记着：“东海有八首蛇，名八岐，性嗜酒，善吐邪火，所过之处，人患热疾、疮疡。秦之方士，取酸浆之汁，淬赤剑，斩蛇之影，蛇魂遁于东海，赤珠（酸浆）之红光，能镇其魂。”又记：“酸浆，赤实入肝，青萼入肺，白根入膀胱，全草皆可入药，能清三焦之火，解蛇虫之毒，其用之妙，非书可尽，赖口传以继。”
青苓看着帛书，惊道：“师父，这秦代的方士，竟早已用酸浆克制八岐大蛇！还说酸浆的用法靠口传，与我们今日所见一般无二。”苍术翁轻抚帛书，道：“这帛书比日本的八岐大蛇传说早了千年，想来是大蛇的残魂被秦代方士所伤，遁至日本，才有了须佐之男命斩蛇的传说，而酸浆震慑邪祟的意象，也随之传了过去。”他又在洞中找到几卷农书残卷，记着“酸浆可作蔬，亦可酿酒，其酒能驱寒，亦能引蛇”，这正与他之前用酸浆酒引大蛇现身的想法不谋而合。
二人出了古洞，在丹崖下遇着一位采药的老翁，老翁见他们拿着酸浆，道：“这丹崖的酸浆藤，能治跌打损伤，我年轻时摔断了腿，用酸浆藤捣烂敷在伤处，再喝些酸浆藤煎的水，没几日就能走路了。”苍术翁忙验证此法，取酸浆藤捣烂，敷在一只摔伤的野兔腿上，隔日那野兔竟能跳跃，果然有效。他将这用法记在纸上，叹道：“酸浆的药用价值，藏在山野间、口传里，若不是我们寻到古卷、问过野老，只怕永远也不会知晓。”回到百草堂，苍术翁将古卷的内容与民间的用法对照，终于明白，克制八岐大蛇的关键，便是以酸浆的清气淬剑，再以酸浆酒引其现身，借酒力迷其心智，方能彻底斩除其残魂。
第三回蛇魂幻惑乱心神锦灯疏肝定情志
八岐大蛇见苍术翁寻得古卷，知晓了其弱点，竟使出了更阴毒的手段——它以妖魂制造幻境，让渔村的村民陷入情志失常的境地。先是有渔妇整日啼哭，说见着大蛇来索命；再是渔户老刘，突然狂躁不已，拿着渔叉要劈砍锦灯笼；连青苓也中了招，整日呆坐在百草堂，目光呆滞，口中喃喃：“红眼睛，红灯笼，大蛇要吃我……”
苍术翁见青苓这般模样，心下焦急，先探其脉，见脉弦而细，舌红少苔，知是肝郁气滞，心神被扰。他想起古卷中记着“酸浆赤实，入肝解郁，能破幻障”，又忆起村中有个老叟说过，酸浆花泡水能治失眠，定心神。于是他取来新鲜的酸浆花，用沸水冲泡，让青苓饮下，又取酸浆果焙干研末，与柴胡、郁金、合欢皮配伍，煎成疏肝解郁的汤药，每日让青苓服下。
酸浆花的清冽之气入喉，青苓的眼神渐渐有了神采，只是仍说看到大蛇的红眼睛。苍术翁又取来数颗新鲜的锦灯笼，挂在青苓的床头，让锦灯笼的红光日夜照着他的床头。入夜后，锦灯笼的红光在屋内漾开，如一层暖红的纱，青苓躺在床上，望着那红光，竟渐渐睡去，梦中再无大蛇的幻影。次日醒来，青苓已恢复如常，他对苍术翁道：“师父，那红光像一双温柔的手，把我从黑雾里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