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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益州李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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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楼客栈门前的空地上,车马早已备妥。石胜与樊铁生并肩立在马旁,目光沉凝地望着客栈大门;王仙君正调试马鞍,指尖细细摩挲着缰绳接口,确保没有半点松动。

强子站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前,目光落在王仙君调试马鞍的手上,神情专注。他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王仙君摆弄马镫的系带,见对方将绳结系得偏松,便抬手指了指系带接口,又虚虚比了个收紧的手势,沉声提点:“这里得勒紧两圈,不然跑起来马镫晃得厉害,容易磨腿。”

王仙君闻言低头一看,果然见系带处留有空隙,连忙依言调整。待他重新系好,强子又上前半步,伸手按了按马鞍的垫褥,指尖在一处微微凹陷的地方敲了敲:“垫褥往左边挪半寸,贴合马脊才稳当,不然骑久了马也遭罪。”王仙君顺着他指的方向调整妥当,再看马鞍时,果然比先前服帖了不少,不由得朝强子拱手:“强子阿兄眼尖,多亏你提醒。”

强子摆了摆手,视线又落回马腹的肚带处,见王仙君正要收紧,便出声拦道:“别急,先把马鞍前后挪匀了再勒肚带,不然重心偏了,跑起来容易滑鞍。”说罢上前,伸手扶住马鞍两端轻轻一调,待位置摆正,才点头示意王仙君继续。全程他话不多,却每一句都点在要害上,指点间透着常年跟马匹打交道的老道经验。

而另一边的张问围着马车来回踱步,时而弯腰检查车轮轴承,时而抬手敲打车厢木板,神情一丝不苟——即便是在益州城内,他半点不敢马虎,生怕路上出了纰漏耽误行程。

老李和李伍也各自查看着马车,一人在查看马具衔接,另一人则在检查刹车,不敢有任何纰漏之处。

几人忙着手中活计,时不时便朝客栈门口望去,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显然在等候青鸟一行。另一边,弥武丸、梦子与琉美奈也已整理好各自的坐骑,三匹马昂首嘶鸣,蹄子轻轻刨着地面。三人或倚着马身,或并肩低语,虽神色各异,却都在静静等候出发的信号。

未时许,青鸟率先迈步走出随意楼客栈大门,身姿挺拔如松,步履沉稳间透着利落干练。蓉姐儿紧随其后,一身素雅衣裙衬得她身姿窈窕,既端庄又不失女子的温婉从容。

身后,裴婉君与清韵代并肩而行,两人头挨得极近,正凑在一处轻声低语。时而为某句话相视一笑,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洒落,眉眼间满是不分你我的亲昵,全无半分初识时的生分。

香菱与王秀荷一左一右伴在她们身侧,偶尔插言附和几句,你一言我一语,氛围热闹又融洽。珠儿紧紧跟在裴婉君身后,步子迈得飞快,比起初时的怯生生,此刻已然少了许多生分,兴致来时还会插上一两句话,为这一行人添了几分鲜活气息。

樊铁生、张问和老李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意外——先前两人还暗自揣测,裴婉君与清韵代或许会表面和睦、暗地较劲,没成想不过一日光景,竟已好得形同姐妹。三人对视一眼,眼底既有“这变化倒快”的疑惑,也有“本就该如此”的了然,毕竟都是明事理的娘子,哪会真为小事计较。

一旁的李伍瞧着他俩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早说过,我家娘子通情达理、心胸开阔,定能和清韵代娘子处好!”说罢,他抬手一伸,手掌朝上,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的得意。

樊铁生、张问和老李也不推脱,笑着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当啷”一声放在李伍手心里——显然,先前几人早打过赌,这会儿是李伍赢了。

李伍指尖捏着两串铜钱,心中思忖:“刚与樊、张和老李几位相识,不宜过于随意”,心头一动,当即把铜钱又塞回三人手里,笑着摆手:“瞧我这脑子,哪能真要这赌资。不过是玩笑话,图个乐子罢了!”

樊铁生愣了愣,随即拍着他肩膀大笑:“李兄弟倒是实在!不过这赌约既然立了,哪有不算数的道理?”说着又要把钱递回去。

张问也附和道:“就是,些许铜钱罢了,别拘着这些虚礼。往后同路的日子还长,这点小事不算啥。”

老李也笑着接话:“就是,李伍兄弟这般倒显得生分了,来来来,赶紧收下。”

石胜恰好从旁经过,将四人的拉扯与对话听了个真切。他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拍了拍李伍的胳膊,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笃定:“李伍兄弟,收下吧。”

见李伍还有些迟疑,他又补充道:“不过是些铜钱的赌约,图的是个热闹。老樊他们既真心要给,你若是执意推辞,反倒显得生分了。往后咱们同路办事的日子还长,这点小事权当是彼此熟络的由头,不必拘着。”

说罢,他还对着樊铁生、张问和老李三人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几分“都是自家兄弟”的坦然——一句话便解了李伍的顾虑,也让场面更显融洽。

李伍听石胜所言,又见三人坚持,也不再推辞,把铜钱收下揣进怀里,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往后若有需帮忙的,三位尽管开口。”五人间的气氛,倒因这小小的插曲,更显热络了几分。

张问和老李跟着转向弥武丸,各自掏出数好的铜钱,樊铁生率先递上前,笑得爽朗:“愿赌服输!弥武丸君,这是我们输的彩头,你可得收下!”

弥武丸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手往身后一背,不肯去接,只淡淡道:“我家娘子心思剔透,待人素来真诚,这般赌局,她本就不会输。”说罢便要转身走开。

可他刚动脚步,樊铁生不知何时已绕到他身旁,手臂一伸便揽住了他的肩头,笑意半点未减。弥武丸猝不及防,刚要侧身避开,掌心就被硬塞进一捧带着体温的铜钱。他惊得浑身一僵——他对旁人的靠近极为敏感,方才樊铁生悄无声息贴过来时,他几乎要下意识出手,可触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又察觉不到丝毫敌意,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

只是他素来沉默寡言,哪里受过这般热络的对待?被樊铁生按着肩膀脱不开身,他脸颊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用了,这钱我……”

话未说完,张问和老李也凑了上来,一人拍了拍他的胳膊,一人笑着把铜钱叠在他掌心:“收下吧!男子汉大丈夫,赌局输了哪有不认账的道理?”

转瞬之间,弥武丸就被三个热情的汉子围在中间,掌心被铜钱硌得发沉,耳边是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诫,平日里冷肃的眉眼间满是窘迫,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攥着那捧铜钱,僵在原地。

刚走下石阶的清韵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见素来冷傲的弥武丸被樊铁生几人缠得手足无措,往日里的疏离感荡然无存,不由得抿唇一笑——这一路同行,倒让他渐渐卸下了防备,多了几分人气。

裴婉君在一旁,将眼前这幕也看在眼里,只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唇边却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这群看似沉稳的江湖汉子,闹起来竟也有这般孩童心性。

一旁的蓉姐儿见樊铁生几人围着弥武丸不肯撒手,你推我搡间满是热络,也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角,轻声感叹:“你瞧他们,多大年纪了还这般闹。果然啊,男人真是至死都带着几分少年意气。”

一旁的王仙君凑在一旁,手指绕着道袍下摆,把几人推让铜钱、说笑的模样全看在眼里。见李伍和弥武丸最终收下铜钱,他也跟着咧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还忍不住轻轻蹦了一下,小声嘀咕:“原来打赌赢了钱这么有意思!下次我能不能也跟你们一起赌?就赌……就赌明日会不会下雨!”少年人的好奇与雀跃,全写在了脸上。

王仙君的话刚落,石胜、樊铁生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哈”笑出声来——张问拍了拍他的肩头,眼底满是笑意;老李指着王仙君直乐;连素来沉稳的石胜,嘴角都漾开一抹浅笑。

樊铁生大步上前,粗糙的手掌揉了揉王仙君的脑袋,把他的发髻都揉得有些歪斜,调侃道:“你这小子,刚知晓打赌就想凑热闹?等你有马儿高了,我们便带上你一个。”

王仙君慌忙护住自己的发髻,又看了看一旁的马儿,垫了垫脚:“你看,我都高过马儿半个头了。”这话又引来了一阵笑声。

一旁的强子将这幕看在眼里,嘴角不住地往上扬,最后索性笑出了声,眼角的纹路都挤成了一团。他也不凑上前掺和,就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看着樊铁生几人围着王仙君闹得欢,那笑声里满是纯粹的欢喜,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暖了几分。

见青鸟一行人来到马车前,几人立马收住笑声。张问、李伍和老李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车辕,稳稳按住晃动的车身。

待蓉姐儿、清韵代、裴婉君几人依次坐进车舆,青鸟转身接过樊铁生递来的缰绳,指尖一收便攥稳,利落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石胜几人也一同上马,握住缰绳。

张问、李伍和老李也不含糊,三人坐上车夫位置,手里拽着辔绳,随时准备出发。

青鸟策马走到车队前,确认马车已经准备好。石胜几人策马跟在青鸟身后,一旁的强子对着青鸟拱手道:“青鸟郎君,今早我们去采买拜访的礼物时,已经问清了李司马家的住处,接下来由我来带路就好!”

青鸟微微颔首,语气诚恳:“有劳强子兄弟费心,多谢了。”说罢,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车马与人,声音清晰有力:“那我们出发。”

话音落,青鸟轻轻一夹马腹,率先策马向前。强子紧随其后指引方向;樊铁生、石胜等人也催动马匹,护着中间的马车,一行人马踏着青石板路,朝着李司马府的方向稳步而去。

强子策马凑近青鸟身侧,掌心虚拢着朝东北方向一点,“青鸟郎君,李司马府就在益州城东北的锦溪巷,巷口有棵香樟树,极好辨认!”

青鸟侧身颔首,目光扫过身后列队的车马,朗声道:“既知方位,便往东北去!”

话音刚落,强子便率先拨转马头,马鬃在风里扬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沿着主街朝东北方向行去。青鸟紧随其后,玄色衣袍被风掀起边角,猎猎作响;石胜与王仙君分守左侧,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两侧商铺檐角;梦子与琉美奈护在右侧,脚步沉稳,连街角巷弄的动静都未曾放过;樊铁生与弥武丸断后,两人审视周遭行人神色,戒备得滴水不漏。

中间三辆马车首尾相衔,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平稳声响,车帘低垂,将内里的女眷们护得妥帖。

队伍沿街缓缓前行,途经热闹的市集时,往来挑担的小贩、驻足购物的百姓纷纷侧身避让。众人望着这队列规整、护卫森严的车马,见为首几人衣饰劲挺、气度不凡,中间马车的雕花窗棂更是精致,眼中都泛起好奇,交头接耳间,却也识趣地未曾上前惊扰。

待走出市集,街道渐宽,两侧宅邸也愈发气派,青砖墙、朱漆门,显然已近聚居之地。强子放缓马速,不时核对宅邸上的匾额,确保方向无误,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朝着锦溪巷的方向稳步前行。

车马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拐进一条静谧的巷弄。强子勒住马,侧身对青鸟道:“青鸟郎君,我方才问过衙门捕手,李司马一家便借住在此巷子里,错不了!”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便现出一处宅院。众人随强子的目光望去,只见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李府”匾额,字体遒劲,透着几分雅致。那匾额漆色鲜亮,木纹间还带着几分新漆的光泽,边角毫无磨损,显然是刚挂上没多久的。

马车稳稳停在李府门前,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刚歇,路过的行人便忍不住放慢脚步,目光落在这阵仗不小的车马队伍上,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好奇这是哪家贵客来访。

青鸟等人纷纷翻身下马,抬眼打量这座宅邸——与长安李义山姐夫那座庭院深深的府邸相比,此处确实小巧了许多,院墙虽依旧高耸,大门却小了些,但胜在布局规整,门前打理得干干净净,连石阶的缝隙里都不见杂草,墙角点缀的几盆兰草生机勃勃,透着股精致的生活气息。

强子走上石阶来到大门前,抬手轻叩大门上的铜环,“咚、咚、咚”三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片刻后,大门从里侧拉开一条细缝,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探出头来,正是素娥娘子身边的晴儿。青鸟一眼便认出她,还没等强子开口说明来意,他已温和开口:“晴儿,是我,青鸟。我来探望素娥阿姐,阿姐今日可在家中?”

晴儿看清门外站着的是青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激动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青、青鸟郎君?您……您回来了!在、在在!娘子她在家呢!”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踩着碎步往院里跑,一边跑一边扬着嗓子朝内喊:“娘子!娘子!青……青鸟郎君回来啦!青鸟郎君来看您了!”声音里的雀跃与急切,连院外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蓉姐儿、清韵代与裴婉君等人先后从马车上走下,裙摆轻拂过车辕,缓步走到大门前,默契地站在青鸟身后,目光温和地望向院内,静候片刻。

此时,樊铁生已从其中一辆马车里拎出备好的礼盒——几盒精致的糕点与一坛好酒,用红布仔细裹着,稳稳站在众人身后。

强子转身面向青鸟,腰身微躬行了一礼,不多言语,只以眼神示意“诸事妥当”。青鸟颔首以示谢意,强子便默默退回马车旁。他快步走到石胜与王仙君身旁,三人默契地分工,各自牵过马匹往门前的拴马桩走去——强子手疾眼快地将马缰在桩上绕了两圈,打了个结实的活结,又俯身拽了拽缰绳试了试松紧;石胜与王仙君也动作麻利,不多时便将马匹拴稳,还顺手拍了拍马颈,安抚着刚停下脚步的坐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透着常年赶路的熟稔与稳妥。

不过片刻。院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紧接着,两名婢女快步上前,将朱漆大门向两侧稳稳推开,动作间满是匆忙。

门后脚步声还未歇,杨素娥带着哭腔的呼喊已先传了出来:“青鸟!青鸟!”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从门内快步冲了出来,正是杨素娥。她跑得太急,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形猛地一个踉跄。青鸟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的胳膊。

杨素娥紧紧托着青鸟的手臂,目光急切地上下打量他,见他身形挺拔、气色尚好,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住往下淌,声音也带着哽咽:“你可算来了……这些日子,我和你姐夫天天惦记着,生怕你出什么事……”

青鸟眼中也泛起红意,却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尽量平稳地回应:“素娥阿姐莫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他郑重拱手深深作揖,“让阿姐这般牵挂担忧,青鸟实在过意不去。如今我安然回来,阿姐也能宽心了。”

杨素娥连忙伸手扶起他,指尖还带着些微颤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些虚礼。”身旁的晴儿见她泪流不止,赶紧递上一方干净手帕,杨素娥接过,胡乱拭去脸上的泪水,眼眶却依旧泛红。

这时,裴婉君上前一步,轻声唤道:“素娥阿姐,婉君也平安归来了。”

杨素娥猛地转头,看清是裴婉君时,原本就未平复的情绪瞬间又涌了上来——当初裴婉君随她们一同前往益州,却在中途意外失踪,她和李义山夫妻俩日夜悬心,四处托人打听都杳无音讯,不知熬过了多少个难眠的夜晚。此刻见裴婉君好好站在眼前,她再也按捺不住,快步上前一把将裴婉君抱住,声音哽咽:“婉君!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和你姐夫为你担了多少心,生怕你……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裴婉君靠在她肩头,心中也满是暖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让阿姐担心了,是婉君不好。不过我运气好,遇到了贵人相助,如今总算平安过来了,您也别再牵挂了。”

杨素娥松开她,又上下打量了裴婉君好几遍,见她气色尚可,只是清瘦了些,才彻底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不住点头:“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裴婉君将身旁的珠儿轻轻带至身前,向杨素娥引荐道:“阿姐,这是珠儿。此前多亏她一家庇护,我方能安然无恙,今日才有幸再与阿姐重逢。”说罢,她又低头对珠儿温言道:“珠儿,来见过素娥阿姐。”

珠儿抬头望向杨素娥,见对方面容慈和,目光温柔,原先的拘谨便消散了几分,乖巧地唤了一声:“素娥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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