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特拉洛坎的失翼者（1 / 2）
战争的硝烟终于从纳塔的天空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虽然大地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倒塌的帐篷和断裂的兵器随处可见，但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深渊气息已经淡了许多。阳光重新变得温暖，洒在每个人的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与疲惫。在左钰那近乎规则级的“神圣庇佑”法术的守护下，这场惨烈的卫国战争奇迹般地没有出现任何阵亡，这让整个纳塔都沉浸在一种复杂而又真实的情绪里。疲惫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活下来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希望。
整个纳塔都进入了休整期，战士们忙着清理战场，重建家园。左钰、荧和派蒙三人也难得地松了口气，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在这片刚刚恢复和平的土地上逛一逛，感受一下不同于蒙德和璃月的风土人情。
这天，三人信步来到了花羽会部族领地附近。这里曾是战场之一，如今却显得格外安静。一阵若有若无的、带着些许悲伤的口哨声顺着风，从不远处的一座石桥上传了过来。
“……?”
“咦？”派蒙停了下来，她的小耳朵动了动，好奇地循着声音望去，“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从那边的桥上传来的？”
三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悄悄地朝着石桥的方向走去。口哨声断断续续，吹奏者似乎心不在焉，音调里充满了犹豫和不自信。
“……?”
声音又响了一会儿，接着，一阵压抑的、小声的啜泣声取代了口哨声。
“……呜……呜……”
“哇，那个女孩怎么突然哭起来了？”派蒙看到桥上那个抱着膝盖、肩膀一耸一耸的女孩，顿时有些不忍心，“我、我们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万一她做出什么傻事……”
荧也皱起了眉头，她能感受到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悲伤和失落。
就在她们准备上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树影下传来。
“最好不要。”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恰斯卡正靠在一棵巨大的红色树木旁，她身上的伤势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神情依旧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
“啊！是恰斯卡？”派蒙惊讶地飞了过去。
“很高兴见到你们，荧，派蒙，还有左钰先生。”恰斯卡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不过在相互寒暄之前，还是先稍微离远一些吧，别让科优尔发现我们了。”她示意三人退回到更隐蔽的地方。
“你说的科优尔…就是桥上的那个女孩子吗？”派蒙小声地问，“放着她不管真的没问题吗？要是她一个想不开……”
“放心吧，阿尔帕长老派我过来，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如果真有个万一，我会随时飞去接应的。”恰斯卡解释道，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桥上的那个身影，“不过科优尔现在再怎么失落，也曾是以天空为目标的战士。她的心灵可没有那么脆弱。”
荧的目光也落在那女孩身上，轻声问道：“以天空为目标？”
“嗯，在花羽会里有一支精英飞行队，会乘着绒翼龙在空中翱翔。”恰斯卡耐心地解释起来，“但想要成为驰骋天空的骑士，既需要高超的技艺，又需要绒翼龙的认可，能通过试炼的人少之又少。科优尔为上次的飞行试炼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准备，却还是失败了…所以才会这么伤心吧。”
荧又问：“那你说的准「失翼者」又是…？”
“一些屡次在飞行试炼中落选、未能取得绒翼龙认可的人，最后会心灰意懒，放弃对天空的向往…”恰斯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也不再尝试挑战。这些人会被称作「失翼者」。”
“然…然后就会被部族驱逐吗！”派蒙紧张地捂住了嘴。
“嗯？怎么可能？”恰斯卡被派蒙的想象力逗得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们可都是宝贵的战士。尤其是在经历过先前的大战后…每一位年轻的战士，都肩负着我们的未来。”她看着远处的科优尔，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绒翼龙会爱惜自己的每一根羽毛，部族会爱惜自己的每一个子民。」每一只绒翼龙在学会飞行前都曾经跌下山崖，曾经的「失翼者」也可能重新燃起斗志。而在那之前，默默关注、守望着他们…就是我现在在做的事了。”
左钰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才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分析一个课题。“她的口哨声里充满了自我怀疑，音节的连接很微弱，缺乏一种核心的共鸣。这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祈求，而不是召唤。任何有灵性的、高傲的生物，都不会回应这种缺乏自信的呼唤。”
恰斯卡有些惊讶地看了左钰一眼，点了点头。“左钰先生说得没错。绒翼龙们比花羽会的战士还要高傲，像这样缺乏信心的哨声，是无法打动它们的。无法通过试炼，又无法召来绒翼龙…这样下去她的信心恐怕会更受打击…那她就真离成为「失翼者」不远了。”
“哦…希望她能快点振作起来！”派蒙双手合十，小声地祈祷着。
“我、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她又忍不住问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恰斯卡摇了摇头，“科优尔的飞行技巧并不差，但想要重返天空，就必须靠自己跨过心里的坎。我先回近处潜伏，免得她真做出什么傻事来。等到这事了结，我再请你们去花羽会好好转转吧。”
说完，恰斯卡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
桥上，科优尔似乎又鼓起了勇气，断断续续的口哨声再次响起。
“……?”
“科优尔还是没有放弃啊！虽然恰斯卡说了要靠她自己走出来，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派蒙在空中焦急地转来转去，“唔…要是刚巧有一头「绒翼龙」，能飞到她的眼前就好了！至少能帮她恢复信心…”
荧看着桥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的左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询问。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办法。
左钰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着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想试试？可以。不过绒翼龙是实体生物，单纯的幻象很容易被看穿。我来构建一个可以触碰的实体拟态，你来操控。不过，别露馅了。”
荧用力地点了点头。
左钰向后退了几步，双手平伸。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奥术光辉的符文如同萤火虫般从他掌心逸散而出，在面前的空气中快速地交织、编织。光与影在他的意志下被精准地塑造成型，一头栩栩如生的绒翼龙的轮廓从无到有，渐渐变得清晰。从羽毛的细腻纹理，到鳞片的坚实质感，甚至连那双金色眼眸中流露出的高傲神采，都与真实的绒翼龙别无二致。
“完美拟态。”左钰轻声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这头由纯粹能量构筑的生物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它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带起一阵微风。同时，一道无形的能量丝线连接了左钰和荧。
“心灵链接。现在它的控制权交给你了，去吧，给她一点希望。”
荧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那头“绒翼龙”立刻感应到了她的意志，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展开翅膀，朝着石桥的方向优雅地滑翔而去。
正在桥边失落的科优尔听到这声鸣叫，猛地抬起头。当她看到那头沐浴在阳光下，正缓缓向自己飞来的美丽生物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绒…绒翼龙！我…我没在做梦吧！我真的召唤来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这头回应了她的高傲生物。
“绒翼龙”顺从地低下头，用它光滑的喙轻轻蹭了蹭科优尔的手心。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你们认可了…谢谢！谢谢你…”科优尔抱着“绒翼龙”的脖子，激动地又哭又笑。
荧通过心灵链接感受着这一切，心中也松了口气。她控制着“绒翼龙”安抚地拍了拍科优尔的后背，心想：“看起来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接下来再找个时机飞走……”
然而，科优尔接下来的话，让荧的计划瞬间被打乱了。
“请问——可以现在就陪我做飞行训练吗！”
荧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有好好反思过！上次失败一定是过弯速度还不够！只要能针对这点勤练「钟摆机动」、「半滚倒转」…”
“左钰！这些动作我一个都没听过！怎么办？”荧焦急的声音通过心灵链接传到了左钰的脑海里。
科优尔还在兴奋地说着：“——还有「落叶飘」和「蛇形制动」我也想试试！”
“糟了，连背着人普通飞行都没试过…再不找机会飞走的话…”荧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稳住，别慌。装作高傲，不理她。我来制造机会。”左钰冷静的声音在荧的脑海中响起，让她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谷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清亮而悠长的口哨声。
“——?”
左钰收回了在空气中轻轻拨动的手指，一个名为“声音模仿”的基础奥术技巧，在此刻起到了关键作用。
“欸？这口哨声…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呼唤绒翼龙？”科优尔疑惑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好机会！”荧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
她控制着“绒翼龙”发出一声略带歉意的鸣叫，然后猛地扇动翅膀，朝着那口哨声传来的方向飞去。
“啊！等…等等——”
科优尔伸出手，想要挽留，但那头“绒翼龙”已经化作一个光点，消失在了天际。
……
“不知道科优尔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了…我们快回桥上看看吧！”派蒙有些担心地说道。
三人重新回到了石桥附近，恰斯卡和科优尔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科优尔的脸上虽然还有泪痕，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失落和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燃起的斗志。
“恰斯卡姐姐！我刚刚召唤来绒翼龙了，它们果然还是愿意回应我的！”科优尔兴奋地对恰斯卡说着刚才的经历。
“……只可惜附近不知道有谁也在召唤它，我还没来得及骑上去，它就飞走了……”她又有些惋惜地补充道。
“是吗？还真不凑巧…”恰斯卡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过能召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只要继续坚持，总能通过试炼的。”
“嗯！还好没有轻易放弃。”科优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嗨，恰斯卡！科优尔怎么样了？”派蒙装作刚刚过来的样子，飞上前去打招呼。
“欸？你们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科优尔看到突然出现的荧和派蒙，有些疑惑和警惕。
“咳，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荧和派蒙。”恰斯卡连忙介绍道，“我前几天跟他/她们聊起过你，说部族里有位很有潜力的后辈…”
“啊！原来您就是那位荧？”科优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崇拜的神情，“潜、潜力什么的…我差点都要成「失翼者」了，哪有什么潜力……”
她看着荧，歪了歪头，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明明是头一次见面，但总觉得…好像已经在哪见过了？”
恰斯卡立刻接口道：“嗯…估计是在圣火竞技场之类的地方吧，荧最近的足迹遍布纳塔，在哪遇见过都不奇怪。”
左钰也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因为荧身上有风的气息吧，和天空很亲近，所以你感觉亲切。毕竟你们花羽会也是向往天空的战士。”
“……是这样吗？”科优尔将信将疑地看着荧。
“是、是这样吧。”荧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科优尔！恰斯卡！”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拄着拐杖向这边走来。
“啊，阿尔帕长老！您怎么来了？”科优尔惊讶地迎了上去。
“飞行试炼要重新启动了，我是来专程通知你的。”阿尔帕长老说道。
“重新启动？为什么这么突然…还要您亲自来通知…”
“说来惭愧，上次试炼开始前我们没来得及检查场地，试炼中没发挥好的人也很多…”阿尔帕长老的脸上带着歉意，“所以我们事后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场地里存在不少问题。上次的试炼结果，或多或少也有受到一些影响。必须承认，这是我们的失职。虽然称不上弥补…但尽快来通知你们试炼重启的事，也算是我的一点歉意吧。”
“这、这样啊…”科优尔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恰斯卡，你身边这几位…是荧、派蒙和左钰先生吗？”阿尔帕长老的目光落在了三人身上。
“欸？原来你也认识我们…”派蒙有些意外。
“情报收集是战士的基本，况且三位在纳塔的声名也不算小了。”阿尔帕长老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我一直想请你们来花羽会做一回客。”
“做客？——会有好吃的吗！”派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会有。”阿尔帕长老笑着保证道，“花羽会向来崇敬强大的战士，如果能邀请到你们，怎么招待都不为过。”
阿尔帕看着左钰三人，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感激。“况且在之前的大战里，如果没有你们，深渊造成的灾害只会更大…我想代表部族，感谢一下三位。”
派蒙一听这话，立刻挺起了小胸脯，得意地叉着腰。“「强大的战士」？连我也算上了吗…嘿嘿，你人真好！”
“自然要算。”阿尔帕长老的目光落在派蒙身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仅以「飞行技巧」而论，你的「强大」即使在花羽会里也很难得一见。”
荧在一旁看着派蒙那副快要翘起尾巴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要这么说还真是…”
“荧！我觉得花羽会的人都是好人！必须去转转！”派蒙立刻飞到荧的身边，使劲晃着她的胳膊。
荧看着派蒙，又看了看阿尔帕长老，点了点头。“之前匆匆经过的时候，是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可惜我现在还得去通知其他人试炼重启的事…”阿尔帕长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事关下一代的未来，片刻也不能怠慢。”
科优尔这时主动站了出来，对着长老说道：“长老！我也一起去吧，我也希望大家能快点听到这消息。”
“嗯…那么恰斯卡，能麻烦你招待一下三位贵客吗？”阿尔帕长老看向了不远处的恰斯卡。
“当然可以。”恰斯卡干脆地答应了。
“那我们之后就在部族的曜石图腾柱下再见。一起走吧，科优尔。”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