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特拉洛坎的失翼者（2 / 2）
阿尔帕和科优尔很快就乘上了一头闻讯赶来的绒翼龙，振翅飞向了远方。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恰斯卡才转过身，目光直接落在了左钰和荧的身上。“嗯，她们已经飞得挺远了…那么我就直接问了。”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刚刚响应科优尔呼唤的绒翼龙——其实是你们的安排吧？”
荧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
“我从小就跟绒翼龙在一起生活，看到那头龙飞近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自然。”恰斯卡继续说道，她的眼神很坦诚，“它的举止和气息，甚至还有一点你的影子？所以我就在猜，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法子。”
荧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没想到会被这么快看穿。“你…能看出来吗？”
“那头绒翼龙被科优尔请求骑乘的时候还显得很局促，所以我吹响了口哨，给它制造了一点离开的契机…”恰斯卡看着荧的表情，笑了笑，“…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有帮上忙了？”她随即摆了摆手，“放心吧，‘强者不应该随便暴露自己的底牌’，所以我不会继续追问，也不会往外说什么没根据的猜测。”她看着左钰和荧，眼神里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何况是你们的话…即使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能力，我相信也一定只会用于正途。”
“不过我这算不算欺骗了科优尔…”荧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科优尔缺的不是技术而是信心，你只是‘调停’了她跟自己的‘矛盾’而已，不用在意过程。”恰斯卡安慰道，“你要是不出手，我也会考虑去请我‘妈妈’来演一场戏…不过到时候万一被科优尔认出来，这矛盾就更难解了…”
“总之没好心办坏事就好…”荧松了口气。
“嗯，接下来你们要是有空，就跟我一块去花羽会转转吧。”
在恰斯卡的带领下，三人朝着花羽会部族的聚居地走去。一路上，派蒙还在回味刚才被称作“飞行高手”的喜悦，绕着左钰飞来飞去。“左钰左钰，你听到了吗？那个长老说我的飞行技巧很厉害！连花羽会都很少见呢！”
左钰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随口说道：“嗯，听到了。毕竟像你这样不需要翅膀，也不借助风之翼，单靠自身就能长时间悬浮和高速移动的个体，在提瓦特确实很罕见。从能量消耗和机动性来看，你的飞行模式违反了已知的物理规则，值得研究。”
“研、研究？”派蒙吓得往后缩了缩，“我才不要被研究！我就是我，是最好的伙伴，不是什么研究对象！”
荧看着他们斗嘴，脸上露出了微笑。战争的阴霾似乎真的在慢慢散去，这种轻松的日常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没走多远，他们就进入了花羽会的领地。与想象中大战后的残破景象不同，这里已经恢复了相当的活力。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在空地上互相切磋，呼喝声此起彼伏。
“——喝！哈！”一个名叫柯梯米的孩子正挥舞着木剑。
“——嘿呀！”另一个叫娅特兰的女孩动作也毫不含糊。
“看好了！接招！”最小的卡帕可也举着一根木棍冲了上去。
“欸欸？他们这是在…打架吗？要去调解一下吗？”派蒙看到这阵仗，有些紧张地问。
“没事的，他们只是在日常训练而已。”恰斯卡解释道。
“训练？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要吗？”
“花羽会是战士的部族。在古老的过去，曾经承担梭巡援护纳塔全境的职责，是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恰斯卡看着那些孩子，眼神里带着一丝自豪，“虽然现在的情况也有所变化，不过尚武的习惯还是留了下来。”
孩子们也发现了他们，立刻停下了训练，围了过来。
“咦，是恰斯卡回来了？”
“恰斯卡姐姐！”
“你能来陪我们训练吗？”
“真不凑巧，我还要带荧、派蒙和左钰先生到处转转，还是等下次吧。”恰斯卡笑着拒绝了。
“荧…派蒙…左钰…”柯梯米念叨着这几个名字，眼睛突然一亮，“啊！是那个传说中的战士…和那个传说中的‘飞行高手’！还有那位用很厉害的法术保护了大家的左钰先生！”
“传说中的…没错没错！就是我们！”派蒙立刻又得意了起来。
“真厉害啊…不靠绒翼龙就能飞起来…就连恰斯卡姐姐也不能只靠自己飞那么久吧？”柯梯米羡慕地看着派蒙。
“那个！荧姐姐！能指导一下我的剑术吗！”卡帕可举着木棍，满眼崇拜地看着荧。
娅特兰则挤到最前面，手里捧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用红色岩石烤出来的蛋糕。“荧姐姐！左钰先生！能尝尝我家的‘火山蛋糕’吗？”
“咳！”恰斯卡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孩子们的吵闹，“荧他们是来做客的，一会儿还要去见阿尔帕长老，你们都先克制点。”她挨个点了点孩子们的脑门，“柯梯米，与其羡慕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天赋，不如先刻苦锻炼自己的技艺吧？卡帕可，在讨论‘剑术’之前，先把自己的基础打好，今天挥剑的次数达标了吗？还有娅特兰…不要随时随地见缝插针地推荐你们家的商品。”
“好…”三个孩子被说得低下了头，乖乖地散开了。
“抱歉，这些孩子一听见你们的名字就激动得过了头，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恰斯卡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是娅特兰硬塞过来的‘火山蛋糕’，说是给你们的赔礼。”
“哇…好香欸！荧你也尝尝？”派蒙接过蛋糕，立刻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荧也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左钰也拿起一块，蛋糕的口感很奇特，外壳酥脆，内里却很松软，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浆果混合的香气。“嗯，味道还行。火候掌握得很好，利用火山地热来烘焙，很有创意。”
“你们喜欢就好，娅特兰知道了也会高兴的。”恰斯卡笑了笑。
“说起来…那些孩子都很亲近你呢！我之前还以为你会更加…嗯…‘孤傲’一点？”派蒙好奇地问。
“‘孤傲’？要说的话…确实也有过那么一段时期…差不多是我刚来花羽会的时候吧？”恰斯卡的神情有些怀念，又有些复杂，“…但身为‘调停人’，可不能孤傲，否则不必动手就能调停的矛盾，也会变成不得不动手的死局…”
荧想了想，接话道：“把两边都打到愿意和解…？”
“没错，就是这种——”恰斯卡咧嘴一笑，露出了尖尖的牙齿，“不过只要还有得选，我会尽力避免这种局面。”她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曾经有人跟我说过，靠武力达成的和解过不了几天就会瓦解，能用对话、交情解决的话，对各方都好。”
左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力量是维持和平的底线，但不是唯一手段。让各方都觉得和你对话比和你动手更有利，这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的智慧。”
“嗯，尽管有些时候，各自拥有强大的武力，就是各方愿意好好说话的前提。”恰斯卡补充道。
“确、确实…”派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喊声。
“喂——恰斯卡姐姐！”
“库斯可叔叔已经听说你回来了！正要过来抓你呢！”
恰斯卡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微一变。“嗯？是吗…谢了。”她立刻对左钰三人说道：“荧，派蒙，左钰先生，我先走一步，回头在前面的图腾柱下再见吧。那地方很明显，应该不需要我带路。”
“欸欸——你这是想逃…逃…”派蒙话还没说完，恰斯卡已经几个闪身，消失在了建筑的阴影里。
“——调停一起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它产生之前先一步避开。”远处传来了她留下的声音。
“不愧是恰斯卡姐姐，连逃跑都那么洒脱！”卡帕可一脸崇拜地喊道。
“详情我会回头再说，麻烦你们帮我应付一下…抱歉了，荧。”恰斯卡最后的声音传来。
三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皮肤黝黑，面容粗犷，眼神里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唔…金发的异乡人，白色的飞行物…还有一位…”来人的目光在左钰身上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分辨他的身份，“你们是荧、派蒙和左钰先生？”
“呃…请问你是？”派蒙小心翼翼地问。
“还能是谁？——我就是她的养父！”库斯可一拍胸膛，声音洪亮，“我们之前约好三个月要检查一次，看看深渊对她的影响有没有加剧…可她今年已经整整爽约三回了啊！三回！”
“深渊的影响？”荧立刻抓住了关键。
“唉…这孩子小时候被深渊力量侵染，成了弃婴。还好有野生的绒翼龙捡到了她悉心照料，这才活了下来。”库斯可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后来她被巡逻的骑士们发现，带回了花羽会…但那时候的她简直就是一头野兽！一不留神就跟人打了起来，还老是跑出部族不见踪影，比起人更愿意亲近龙…不如说就是一头人形的龙！”
“…这就是她说的，比较‘孤傲’的时期吗？”派蒙小声嘀咕。
“听起来可不止是‘孤傲’…”荧皱起了眉。
左钰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库斯可先生，我们知道她的情况。就在不久前，我们才刚帮她压制了一次失控的深渊反噬。”
库斯可猛地看向左钰，眼神里的怒气瞬间变成了震惊和担忧。“什么？！她又失控了？伤到人没有？她自己怎么样？”
“她没事，葵可也没事。我们及时控制住了。”左钰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不过，她体内的深渊力量确实是个隐患。常规的检查恐怕作用不大，那股力量已经和她的生命力深度纠缠，需要更专业的手段来梳理和引导，而不是单纯的压制。”
库斯可听着左钰的话，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沉思，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后来我们发现，是被深渊侵染的经历，在她心里埋下了‘争斗’的种子，开始试着帮她控制…可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什么都自己扛着。这次大战，她肯定又是冲在最前面，才会透支到那种地步…”他看着左钰，眼神里多了一丝恳求，“左钰先生，你既然能帮她压制反噬，是不是…有办法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彻底根除很难，那股力量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强行剥离，等同于剥夺她的生命。”左-钰摇了摇头，“但可以建立一种新的平衡。让她学会掌控，而不是被掌控。这需要她自身强大的意志，也需要外部力量的辅助。我会教她一些冥想和能量引导的法门，这比你单纯的检查要有效得多。”
“真的吗？那…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库斯可激动地握住了左钰的手，这位粗犷的汉子眼眶都有些泛红，“只要能让她不再受那种痛苦，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个不孝女，等我抓到她，非得让她好好跟你道谢不可！”
“不用客气。”左钰抽回手，平静地说道，“恰斯卡是我们的朋友，而且，她也是纳塔的英雄。帮助英雄，是理所应当的。”
库斯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看着三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好，好！你们是花羽会永远的朋友！我这就去找那个臭丫头，你们先去图腾柱那边等我们吧，阿尔帕长老应该也快到了。”
说完，库斯可便风风火火地朝着恰斯卡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人按照约定，来到了花羽会部族中心的曜石图腾柱下。这是一根由巨大的黑色曜石雕刻而成的柱子，上面刻满了古老的图腾和纳塔文字，散发着一股庄严而神秘的气息。
没过多久，阿尔帕长老、科优尔，以及被库斯可“抓”回来的恰斯卡都陆续抵达了。恰斯卡看到左钰三人，脸上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
“咳…那个，刚才的事…”
“库斯可先生已经跟我们说过了。”荧微笑着说道，“你不用什么都自己扛着，恰斯卡。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恰斯卡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嗯，是朋友。”
“好了，人到齐了。”阿尔帕长老清了清嗓子，他看着左钰三人，郑重地说道，“再次感谢三位在战争中的付出，以及对科优尔的帮助。作为感谢，请允许我带三位参观一下我们花羽会的圣地——绒翼龙的栖息地。”
“哇！可以去看绒翼龙吗？”派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在阿尔帕长老的带领下，他们穿过部族，来到了一片位于山谷深处的开阔地。这里风景优美，几十头体型各异的绒翼龙正悠闲地在这里栖息、梳理羽毛，或者在低空中练习滑翔。
“好壮观啊…”派蒙看着眼前这些美丽的生物，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左钰的目光则被另一件事物吸引了。在栖息地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由某种不知名金属构筑的环形装置，上面布满了复杂的机关和能量线路，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训练设施。
“那是‘风之环’。”阿尔帕长老注意到了左钰的目光，主动解释道，“是我们用来训练飞行骑士和绒翼龙默契度的设施。它能制造出各种复杂的气流，模拟天空中的各种突发状况。”
左-钰走到那巨大的装置前，伸出手，指尖亮起一抹微弱的奥术光辉，轻轻触碰在金属表面。
“奥术探知。”
无数关于这个装置的结构、能量回路、材质构成的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他闭上眼睛，消化着这些信息，片刻后才睁开眼，说道：“设计很精巧，利用地脉能量驱动，通过改变机关结构来控制气流。不过，有几个地方的能量传导效率太低，而且核心的几个齿轮磨损很严重，这会导致气流在高速变化时出现延迟和不稳定的情况。”
阿尔-帕长老和恰斯卡都惊讶地看着他。
“左钰先生…您…您还懂机关术？”阿尔帕长老难以置信地问。
“略知一二。”左钰平静地回答。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快速地勾画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道由奥术能量构成的蓝色光线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个与“风之环”内部结构一模一样的三维立体投影。
“你看这里，”他指着投影中的一个节点，“这个部分的能量线路设计得过于曲折，导致能量在传输过程中损耗了至少三成。如果改成直线连接，并且在这里增加一个能量增幅节点，效率至少能提升一倍。”他又指向几个磨损的齿轮，“这些齿轮的材质不够坚韧，在高强度的运转下很容易磨损。我可以用魔法为它们附加一层‘硬化外壳’，或者，你们可以考虑用更坚固的材料来替换它们。”
阿尔帕长老和恰斯卡已经完全被左钰展现出的能力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神秘莫测的异乡人，竟然在机关术上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左钰先生…您…您简直是天才！”阿尔帕长老激动地说道，“我们花羽会研究了几百年，都没能发现这些问题！如果能按照您的方案进行改造，我们的飞行骑士训练效率一定会大大提高！”
“举手之劳。”左钰挥了挥手，空中的奥术投影随之消散，“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进行改造。不过，我需要一些特定的材料。”
“没问题！您需要什么，我们花羽会就算翻遍整个纳塔，也一定给您找来！”阿尔帕长老立刻保证道。
就在他们讨论着如何改造“风之环”时，栖息地的一角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几头年轻的绒翼龙似乎因为争抢食物而发生了冲突，互相用喙啄击，用翅膀拍打，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几位负责看管的战士立刻上前试图制止，但那几头正处于兴奋状态的绒-翼龙根本不听指挥，反而愈发暴躁起来。
“不好，这几头小家伙又打起来了！”恰斯卡皱起了眉，正准备上前。
左钰却拦住了她。“别急。”他看着那几头互相撕咬的绒翼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伸出手，对着那片混乱的区域，轻轻打了个响指。
“群体安抚。”
一股无形的、带着温暖和宁静气息的能量波瞬间扩散开来。那几头原本还在互相攻击的绒翼龙，动作猛地一僵，它们眼中的暴躁和敌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困惑。它们互相看了看，似乎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然后各自散开，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一场即将失控的冲突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化解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也是魔法吗？”科优尔结结巴巴地问。
“一种能影响生物情绪的小技巧。”左钰平静地回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尔帕长老看着左钰，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敬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左钰郑重地行了一个纳塔部族最古老、最崇高的礼节。
“左钰先生，您不仅是纳塔的英雄，更是我们花羽会最尊贵的客人和朋友。从今以后，只要您有任何需要，整个花羽会，都将听从您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