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kill078[作话锁](1 / 2)
Hitkill.078[作话锁]
在毛里求斯海下的最后一站坐了第二遍BS600潜水艇。完整的潜水艇体验大概在2个小时,在静谧深蓝中反复体验下坠上升,潜水艇回升时与玻璃紧密贴合,窗外深海热带鱼游来游去。艇舱内空调暖气足,玻璃起了层潮白雾汽。
江枭肄每次到最后时刻喜欢四目相对,他的五官在蔚蓝波光下愈发像一尊神像,眼神如饕餮般永远无法餍足,他的胸膛宽阔纵深张弛,极致温柔与极致野蛮相互拉扯。
那是一种强劲到令人着迷的生命力。
…….
江枭肄言语之间回味,表情意犹未尽地说:“地球千万年前的文明埋藏在海的深处,你说万年后那些生物会记得今天的罪恶吗?”
“……”TMD现在知道搞文艺了。
顾意弦想骂人,但她需要时间缓和,懒倦地窝进他怀里,调侃道:“四哥,取之不竭,新鲜感过去了怎么办?”
江枭肄将湿纸巾包好丢进垃圾桶,从另外的角度回答:“新鲜感和我爱你没有必然联系,你的问题很降智。”
“而且,”他精辟总结:“让手里的东西不增值反而贬值,愚蠢。”
江枭肄的意思,爱也如此。
算了,顾意弦缓缓闭眼。
他特定时刻的刻薄给的安全感爆棚,让人安心到只要闻到他的味道,不用管任何场合也能睡觉。
回国前一天前往毛里求斯路易港。
路易港虽为纪念法国王路易十五,实际开埠前百年以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命名。
即使与紫玫瑰没渊源,可顾意弦仍想回馈江枭肄的付出——榆宁温室被精心呵护的紫玫瑰,上百张夹在半空的照片;南面房间一年未改变的布局,茶几只剩半杯水的玻璃杯,卫生间镜面的口红印“Ga”;新房间塞满一年以来四季的衣裙高跟鞋手饰包......
尚娴告诉顾意弦,那些地方在过去一年是主楼的禁地,任何人禁止入内。温室施肥浇水修剪枝桠,房间清理打扫,全部都是江枭肄亲力亲为,玻璃杯的水会蒸发,他一次又一次按照原刻度往里加水,镜面口红印被小心翼翼描摹加深,购买定制衣服各种。顾意弦无法想象江枭肄是怎样保留所有生活痕迹,平静而绝望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最后按照她设定的轨迹拿起枪自杀。可他从不主动提及,就像那些痛苦灰暗的时光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游戏。
“四哥,”顾意弦的目光描摹江枭肄的五官,执起他的手,“你先闭上眼,我叫你睁开才能睁开。”
他阖上浓密长黑的睫毛,一语点破,“想不到你还会准备惊喜。”
“......”她不满,“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懂情趣吗?”
“人要有自知之明。”
对比他与生俱来的浪漫与艺术天赋,她确实木讷,但不妨碍嘴硬,“你等下就会改变看法了。”
江枭肄低头一笑,“行。”
他跟着她下车全程没有偷看一眼,百分百信赖,或,即便她带他跳崖也甘愿赴约。
脚踩细软白沙,嗅到海风清咸,他暗自思忖会是怎样的景象,接着新鲜玫瑰香幽幽进入鼻腔,闻过千万遍的香味,记忆浸入骨髓,他心中立刻有了答案。然而当玫瑰香愈发浓郁,她轻声说四哥可以了,他打开眼帘的一刹只能像呆子般怔住。
路易港海滩的一隅半空浮起四个荆棘花纹的热气球,沙滩铺满万朵典雅紫玫瑰,中间数以千朵华贵神秘的黑玫瑰缀以立体花瓣型状浮雕。爱心立牌两行龙飞凤舞的手绘字——Forylove,肄弦。
周遭站满围观的人,江枭肄站在花海中央被所有人羡慕。
顾意弦将两支绑在一起黑紫玫瑰递至唇边,依次亲吻花瓣把唇印留在上面。
黑玫瑰花语,我是恶魔,且为你所拥有;紫玫瑰花语,我只钟情你一人。
她把两支玫瑰递给他,笑得张扬明艳,“这两朵独一无二,我的小王子。”
在榆宁江枭肄每日送玫瑰时,顾意弦曾打趣说他童心未泯像B612星球的小王子,他表示他们不一样,他如果拥有那朵玫瑰,无论她如何试探,要求他做再琐碎的事,他只会乐在其中绝对不会放手。然而她消失了。
人们总用等待时常来恒定爱有多深刻,江枭肄的钟表指针静止不前。
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朵了。
时间没有极限,但他的极限只有一年。
江枭肄看着“肄弦”二字,声音竭力维持平稳,“为什么用我的肄和你的弦字做落款?”
“我突然发现我们音译一样,肄和意,肄弦,肄的弦。”顾意弦问:“是不是很巧?”
他低头嗅花香,最后双指按住眉弓,手掌悄无声息挡住被风吹到渐渐潮湿的眼,“是啊,很巧。”
心脏承受不住满溢的感情,江枭肄把她拉进怀,力道重到想将她嵌入皮肤骨血。
顾意弦仰头,脸颊红晕动人,“收到花开心吗?”
“开心。”江枭肄吻她耳边的发,“抱歉,是我没有自知之明。”
不懂浪漫的人,偶尔一次惊喜能要人命。
蒲甘和裴瑞在旁悄悄抹眼泪。
这女人终于开始爱他们四哥了。
回国后最常住的地方在渝水,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他们相处越来越黏糊。
两人兴趣爱好高度重叠,每天有说不完的话从天南聊到地北,顾意弦热爱互相博弈享受刺激,经常设定各种稀奇古怪甚至恶趣味的游戏,江枭肄从不质疑义无反顾加码陪她玩,偶尔因观点不合拌嘴,大多数她单方面找茬,他懒得计较,情绪非常稳定,永远执行一套双标准则——她饿了带她吃饭,她喜欢的东西全部买下来,她无聊想方设法带她在各处玩,钱以理财的名字全部给她随便花,他对她不存在隐私,身边所有异性自动保持距离,微信电话列表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她生气就哄,不用讲道理她就是道理,她高兴继续宠,无微不至的照顾;工作上她经验不足他手把手慢慢教,她沉迷虚拟数字当操盘手他帮她处理华森大小事务......江枭肄远远不止充当恋人,朋友、兄长、甚至父亲,顾意弦缺失的所有被他一一填补,满分一百分他能打到九十九分,唯一扣分项,他的占有欲始终有增无减,热衷探索新领域,加上身体素质好精力长盛不衰。
简单来说,床上的江枭肄等于畜生。
顾意弦向朱可她们抱怨,她们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过好日子不知足。
五月江枭肄以不想被打扰二人世界为理由,跑去做结扎手术,实际别有用心。有无隔膜差距很大,昨日他兴奋到妄图开发另一个入口,她跟江珺娅旁敲侧击希望长姐管管她的弟弟,结果江珺娅说:“实在太好了,我以前一直觉得阿肄有问题。”
他就是有问题啊......妈的。
晚上顾意弦的脚踝被架在江枭肄肩膀,他笑她喜欢做无用的事,能管他的人被灭了,剩下的人对他马首是瞻,有那闲工夫不如去拳击馆多打会儿拳加强体质,他还有好多花样没玩。
水深火热中,顾意弦迎来24岁。
说来也巧,她的生日5月21日,江枭肄的生日2月15日。
生日宴在朱陵举办,其一因为周家人想念她,其二长辈要见她那名声不好的未婚夫,江家老四。
周家老人去世的早,长辈只有周淮晚(木青)的哥哥,周知樾的父亲,华周上一代掌权人周谨川和他夫人西京三昧集团季穗岁。
周谨川非常疼爱唯一的妹妹周淮晚,对她的女儿爱屋及乌。当年周淮晚与人私奔被周家老一辈除名,在沙场塌方中撞到头部失忆被顾元恺金屋藏娇七年,顾元恺死后受打击恢复记忆,却在回周家途中遭遇车祸器官衰竭,临死之际说她的女儿可能没死,周家人找到玛丽亚孤儿院,顾檠恰好抹去顾意弦在孤儿院所有痕迹,过了十五年订婚宴周家老友因顾意弦当天戴的祖母绿项链拍下照片与季穗岁分享,俩夫妻觉得与故去的妹妹长得相像,于是让儿子着手调查。
周知樾联合江枭肄在华周投了几千万美金的行为,发现顾意弦的天赋与身世吻合,不止遗传顾元恺点石成金,还有周家人在股票证券方面的敏锐嗅觉,基本确定顾意弦就是周淮晚的孩子,所以才有后面一系列的事。
不可谓不狗血。
江枭肄以诡异的角度精辟总结:“所以,如果顾檠不收养你,你应该被接回周家了。”
顾意弦无语。
他的潜意思太明显,不要记挂顾檠的恩情。
这段时间去医院探望,江枭肄一路陪同,表情和眼神毫不遮掩,他压根不希望顾檠醒来。
“被接回周家,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空姐弯腰把果汁和酒放在搁板,江枭肄托起玻璃杯喝了口酒,“为什么不可能。”
“首先我们不可能遇见。”她故意说:“再者即使我们相爱,舅舅他们认为南楚是不太平的地方,而且周知樾说你们‘三军司令部’臭名昭着,和严聿怀何不濯玩一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严聿怀,家里世代从政,到他父亲那一代开始发展互联网公司,家产争夺战中亲手把父亲和继母一起送进监狱;何不濯,凉川出名的太子爷,利昀集团继承人,在地产业比曾经的龙楚规模更大,国内军品出口业务的龙头,最大的军.火商。
加上江枭肄,三人横行霸道,年少时一起干得混事不少。
“你以为周知樾是什么温润谦逊的人,他最没资格说那些话。”
顾意弦剖析,“人家好歹外表白,你,里里外外都黑,没资格说这话。”
江枭肄瞥她一眼,不否认,“我确实没资格,毕竟我的生日都没人记得。”
“我回去给你补办嘛。”她讨好地蹭过去,却被避开。
“那倒不必,我不是什么好货色,顾大小姐不必如此费心。”
“......”阴阳怪气,死男人肯定在记恨她刚刚帮周知樾说话。
她挠他掌心,“四哥。”
“到时再说。”
生日会被周家操刀大办,街上各色超跑络绎不绝,一架直升机跟随,排场太大,直接冲上全国热搜。举办地点的第一场在朱陵号称一块瓷砖面积能买三线城市一套房的白鹭酒店,宴厅在顶楼,各家保镖安置于一楼大厅。
礼裙周家早订好,江枭肄执意从南楚带,顾意弦选了套秋冬2022ElieSaab,以金线缝制巴洛克风格花纹镶嵌黑曜石的薄透蕾丝,贴身包裹腰部至膝盖,往下丝滑鱼尾裙摆,她换好后,拢着手臂两边黑绸云彩型状的堆袖走出更衣室。
江枭肄站在落地窗前等待,身形优越,姿态松弛笔挺。他今日穿得特别华丽贵气,黑丝绒西装,金线缀满黑曜石的长款阔袖披肩,上好的料子剪裁出众,具有无可匹敌的质感,像中世纪接受加冕的殿下。
难怪那么执着,配色花纹相同的情侣装。平日放在保险柜的弦音,今日也戴在腕间。顾意弦观察之际,江枭肄弯腰将一串黑钻项链系上她的脖颈,接着低头衔住她颈间的皮肤,轻轻啜出一点红印。她推开他,捂住泛热泛麻的皮肤,“干嘛啊你。”
他掏出烟盒,目光上下扫视一圈,在饱满红润的唇瓣稍作停留随即挪开,理所当然的态度,“标记。”
“你若不想再戴一条吻痕项链,就别去找化妆师要遮瑕膏。”
又威胁,顾意弦张口就骂:“狗男人。”
江枭肄习以为常,视线定在某个暧昧的地方,淡淡微笑,“假话说太多次会成真,我不介意加快成为狗男人的进程。”
审时度势,她马上乖巧地挽住他的手臂,“四哥,我们出去吧。”
“不急,”江枭肄摁灭烟,搂住顾意弦的肩,单手掏出手机,“我有礼物给你。”
“项链不是礼物吗?”
“是,但不是生日礼物。”他调出卫星地图,拇指快速点击两下放大,“这个才是。”
她凑近,“我们下次去这里玩?”
他言简意赅,“岛。”
是一座位于加勒比海Bahaas的岛屿,占地240万平方米,14个海滩,6600米的海滨,一片粉色沙洲,一个可容纳大型潜水艇的深水港口,中央还有一座废旧的城堡。
对比江枭肄送的其他礼物不算贵,几千万美金,他真的很会烧钱,也真的舍得喜欢为她花钱。
顾意弦放大图片,眼神晶亮,“谢谢四哥。”
“嗯,城堡可以改建,看你喜欢保留原样还是换成住宅。”
她宠辱不惊,随口问:“怎么想起买岛了?”
“方便你潜水,冲浪,帆船。”
在毛里求斯江枭肄暗戳戳吃了几天醋,围在她身边的苍蝇让人无法忍受。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臀部,坦言补充第二个理由:“而且我们还可以在海滩上做没人打扰。”
顾意弦欲言又止。
算了,习惯了。
顶楼棚顶半开,正上方无人机于蓝天有序盘旋,组成七个大字“顾意弦生日快乐”;下方宴厅宽敞明亮,绿茸植被名贵鲜花造就花园,铺满白绸缎的长桌银瓷餐具洁白,精心烹制的食材散发香气,香槟酒塔倒映浮光声色,乐队演奏轻音乐,娱乐圈知名女星跟唱,舞蹈演员翩翩起舞。
而资本圈光鲜亮丽的淑女和绅士没投去一眼也没动装饰用的香槟,侍应推来的阿曼达比纳克密达香槟,达尔摩62葡萄酒,滴金酒庄甜白等才是首选。
他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保持疏远社交距离,偶有利益牵连的暗流涌动和阿谀奉承。这里没有老辈全是年龄相仿不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自朱陵、凉川、西京、梧江等地的上流阶层,但阶层之中也分等级。
宴厅中央,朱陵周知樾、祝颂年、梁妉;凉川何不濯、严聿怀、林舒月;西京靳琛、宋闻歏、祈世安;梧江赵屿川、徐行之、陆峙、京灿等样貌更为出众男女,各地权势金字塔顶端的现任掌权人或继承者,气场轻轻松松凌驾于周围人。
南楚,特殊中的特殊黑白通吃,百年四方王座一夕被毁,江家老四独占鳌头。
顾意弦挽着江枭肄的手臂进场,谈论声止住,宴厅最外场的世家子弟颔首。
她低声耳语,“四哥,看来你名声确实不好,大家都怕你。”
他谦虚,“有没有想过他们在怕你。”
朱陵华周,南楚两大家的背景压死人。
顾意弦凭空出现,即跻身圈子第一贵女。
她不在乎这些,上挑的眼尾稠艳流丹,笑着自嘲,“飞上枝头当凤凰?”
江枭肄将她护得更紧,宣誓主权的姿态,“本来就是凤凰。”
两人朝周知樾那边走去,不知为何江枭肄和周知樾不对盘,你一言我一语,没人敢掺和。
祝颂年和梁妉似乎是青梅竹马闲闲散散聊着,氛围微妙暧昧却有无形隔膜。
西京圈子水深,三足鼎立,世家之间政商布局分庭抗礼,勾心斗角多年,场面话说得足,话里话外冷刀子,句句割心。
梧江两两为阵营,利益冲突小,互相瞧不上,因为赵屿川和徐行之嫌弃另外两货的恋爱脑。
何不濯严聿怀两人视线不经意往她扫,顾意弦大大方方回视,颇有几分挑衅味道。
“原来江四喜欢这种。”严聿怀对何不濯说。
何不濯拍拍他的肩,“不然喜欢你么。”
林舒月站到顾意弦旁边,讥笑道:“别理他,脑子有病。”
“哟,月月脑子真好,好到考试次次倒数第一。”
“你有脸说我?”
两人一看就是冤家,顾意弦自觉站远避免战火殃及自身,江枭肄过来揽住她的肩,朝正在吵架的两人擡了擡下巴,“这俩人别理,容易拉低交谈水平。”
严聿怀一听,矛头转移,“江四,别逼我揭你老底。”
江枭肄凉凉瞥他,“看来你最近闲的没事干。”
“老底?”顾意弦好奇,“你又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弦弦,你知道我一向安分守己。”江枭肄放低姿态捞起她的手,语气冷淡刻薄,“总有人自己没本事讨人欢心,嫉妒成性,乱泼脏水。”
严聿怀不说话了,瞟了眼还在气头上的林舒月。
周知樾转着玉戒,模样清风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