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2 / 2)
她并不会把自己的感情拍在第一位。
恰恰相反地是,她觉得自己的感情,是最最不重要的东西,甚或是,她都觉得自己是不那么看重和需要。
在前世,她三十岁仍旧是孑然一身,她也没有紧迫感,婚姻对她而言,并不是人生的必选项。
照此情状看来,假令宋枕玉一直活于前世的话,她很可能是一生未婚,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单身女郎。
她觉得自己活得逍遥自在便很好。
做着自己热衷于做的事情,生活的一切节奏和步调,都由自己来掌握。
不需要仰人鼻息,也不需要寄人篱下。
这样便很好。
也是宋枕玉理想当中的生活。
但在今生今世,她遇到了小世子。
她邂逅了一种名曰「情愫」的东西,看到自己不住摇曳的的心绪。
生平头一回被人拥抱并亲吻。
这是宋枕玉在前世全然不曾体会过的事。
她会对此厌离并憎恶吗?
似乎并没有。
纵任是有,那也很少。
比较显著的一种思绪,便是绵深日久的悸动与颤动。
宋枕玉徐缓地垂下了眼睑,鼻翼轻微地翕动了一下,自己与裴丞陵所相处的种种,如一轴一轴的画,幽幽地掠过了她的眼睑。
细细回想一番,小世子其实默默做过很多事。
这些小事,如稠滑软腻的水,徐缓地流经宋枕玉的身躯。
将她逐渐填充得醇厚、饱和、温和。
情不自禁地,她心下低声说道:「真的是,有些怀念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枕玉是能够切身地觉知到,来自少年那汹涌而热切的感情,像是盛大热烈的岩浆,无比汹涌地朝她冲撞过来,她是没有任何防备的,被这一片岩浆所严丝合缝地冲溃了。
若是在前世,她邂逅了这般孤勇的少年,指不定她会等待他长大,那么,两个人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但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与裴丞陵之间,一个是裴伯砚的续弦,一个是裴伯砚的嫡子,两人之间隔着伦理的天堑,身份的差距如此悬殊,彼此的使命与任务,亦是各不相同。
宋枕玉不欲耽误裴丞陵的前程。
她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做。
诸如支教,诸如当个塾师。
——「为往圣继绝学」一贯是她个人的宗旨。
一直在裴府里当夫人的生活,其实并非她的本愿,若是一直呆在此处,她会觉得此处是一座囚笼。
宋枕玉委实是过不惯闲云野鹤的生活,她必须忙起来。
但她所想的这些,裴丞陵是不能理解并接受的。
在这样的一个朝代里,在这个人间世里,女子这一生的最高目标,不外乎是相夫教子,除此之外,便是别无其他了。
此前,她与裴丞陵打交道的时候,试探过他几回,他当时流露出来的行止,是打算将她软.禁在大宅院之中,她的行动处处受限,一行一止都会受到监视。
这样的情状,是宋枕玉所不喜的。
她素来向往潇洒且自在的生活,裴丞陵想要将她囚于一座金丝笼之中,她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但这也并不能责咎于他,在他畴昔所生长的环境里,要想得到某样东西,就需要动用权力,甚至是一些手段和机心。
这是裴丞陵的观念。
也是原书的大反派已有的设定。
这是宋枕玉无法篡改的。
但她穿书过来的时候,也是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引导他,将他往正确的道路上指引。
但裴丞陵在她面前,是一头温驯乖巧的羔羊,人畜无害的,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教得很好。
哪曾想,他骨子里仍旧是有狼性的。
宋枕玉这几天,便是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狼性气质。
宋枕玉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面对裴丞陵的试探,她多番思量之后,决计瞒他——
“世子爷想什么呢,我嫁至此处,便是裴家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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