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蒲公英之约（越萝x欧阳璟番外）（2 / 2）
“好的。是孤逾越了。”
欧阳璟不动声色，依礼告辞，心中疑云却愈发浓重。
那双眼眸深处的平静，像一潭深水，掩盖了所有可能的故事。
他不信。
他没有立即离开岐山，而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查探圣女过往。
所有线索都指向她从未踏出岐山半步，这反而让他更加确定其中有异。
如此完美的记录，更像是精心编织的伪装。
他想起了岐山少主顾西泽，那个气质温润却眼神锐利的男人。
欧阳璟直接找上了顾西泽，开门见山：
“顾少主，孤想知道，关于圣女越萝的真相。”
顾西泽把玩着手中的玉扇，抬眼看他，目光复杂：
“殿下既已饮下忘忧水，前尘尽忘，又何必执着？”
“正因忘了，才要知道被遗忘的是什么。”
欧阳璟眼神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孤能感觉到，那对孤至关重要。请少主解惑，任何代价，孤都愿意承担。”
看着欧阳璟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与潜藏的痛色，顾西泽沉默了良久。
复国的执念早已在岁月中消磨，他如今更愿见这个表妹能得偿所愿，而非在圣殿中孤寂一生。
他终是叹了口气：“殿下可愿承受忆起一切可能带来的痛苦？”
“求之不得。”
解开封存的记忆，过程并不轻松。忘忧水的药力被顾西泽以岐山秘法引导散去，那些被尘封的画面——初遇的相依为命，紫色蒲公英下的笑靥与愿望，并肩作战的惊险，她跌落悬崖时他撕心裂肺的绝望，重逢后的悸动，以及……她喂他喝下那碗让她选择彻底退出他生命的忘忧水时，眼中那决绝而深藏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冲击着他的神魂。
欧阳璟扶着胀痛的额角，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气恼，几分心疼，还有几分失而复得的庆幸。
“好一个‘从未’……越萝，你真是好得很！”
竟敢擅自为他决定什么是最好，竟以为忘记是对他的解脱？
她可知这被偷走的十年，于他而言是何等的残忍！
他没有离开岐山，反而以体察民情、与岐山商谈合作之名留了下来。
他开始“偶遇”越萝。
有时是在圣殿外的石阶上，他状似无意地谈起京都的趣闻。
有时是在她巡视岐山村落时，他恰好路过，递上一壶清泉。
有时，他就在那片紫色蒲公英花海边驻足，仿佛只是在欣赏风景。
越萝心中疑惑愈甚，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圣女应有的疏离与平静。
她不解他为何逗留，更不解他偶尔投来的目光，为何那般复杂，像是糅合了无奈、气恼，以及……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温柔。
“欧阳殿下，岐山事务已了，您迟迟不归，恐惹朝臣非议。”
终于，在他又一次“偶遇”时，越萝忍不住开口，语气是刻意拉远的恭敬。
欧阳璟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带着一丝戏谑：
“孤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胆小鬼，敢不敢面对她亲手推开的人，还敢不敢承认，她当年在紫色蒲公英下许的愿望，其实别有深意。”
越萝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里，那里清晰地映照着她的惊慌。
他……他想起来了？怎么可能！
“你……”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依依。”
他打断她，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情，
“想起你是怎么笨拙地保护我，想起我们怎么联手对付那个怪老头，想起紫色蒲公英，想起你许的愿——‘愿君达成心中所愿，壮志凌云’。”
他一步踏前，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目光灼灼：
“可你是否知道，我当年的愿望是什么？”
越萝被他眼中的炽热烫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轻轻握住了手腕。
“我当年许愿，”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希望能永远保护身边这个叫‘依依’的女孩，让她一生喜乐，自由自在。而后来重逢，我的愿望是，能与她携手同行，看尽世间紫色蒲公英。”
“可是你，”
他语气里带上了些许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你却擅自决定了我的命运，以为忘记你就是对我好？越萝，你问过我吗？你可知我的壮志凌云里，从来都包括一个你？”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越萝的脸颊，她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牺牲，在他这番话语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又可怜。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哽咽着，重复着当年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就让我走进你的世界，或者，你来到我的世界。”
欧阳璟语气坚定，抬手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但身边若无你，何处是家？”
顾西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他扬声开口：“岐山，愿与大昭永结同好。表妹，你的责任已了，去吧。”
最后的阻碍，也烟消云散。
他们在漫天飞舞的紫色蒲公英下紧紧相拥，这一次，许下的不再是分离的祝愿，而是白首不相离的誓言。
壮志凌云，亦当与卿同行。
欧阳璟雷厉风行，回到京都后，很快便登基为帝了，而他不顾部分守旧朝臣以“出身江湖，非名门之后”为由的反对，力排众议，坚决要立越萝为后。
“朕之后位，非越萝莫属。”
就在朝堂争论不休之际，以南湘为盟主的藏剑山庄率先发声，代表整个武林正道，坚决支持越萝，感念她昔日作为“粉衣”时为武林做出的贡献，以及她深明大义的选择。
武林泰斗的公开支持，分量千钧。
紧接着，当朝丞相亦出列附议，言道皇后之位，德行为先，才识为重，越萝姑娘品性高洁，与陛下情深义重，正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
丞相一党紧随其后。
武林与文官集团的双重支持，使得那些微弱的反对声音迅速沉寂下去。朝臣见大势所趋，再无异议。
盛大的帝后大婚典礼，举国同庆。
新房之内，红烛高燃。越萝凤冠霞帔，坐在床沿。
欧阳璟轻轻挑开她的盖头，映入眼帘的是她含羞带怯、却满溢着幸福的娇颜。
“依依，”他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这一次，紫色蒲公英会见证，我们永不分离。”
她依偎进他怀中，声音轻柔而坚定：
“嗯，永不分离。你的壮志凌云，我陪你一起。”
窗外，夜空中恰好绽放起绚烂的烟火，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璀璨夺目，照亮了彼此的未来，一生一世，一双人。